十一 如果哪天我们谈到死亡，那刚刚那样的想法是自己不能公开的秘密。他暗暗对近在眼 (第2/2页)

还在神游的时分猛地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氤氲在空气里的花香。低头看一眼个子小巧的司清，盯着看了半天，才慢半拍地回过神，手指了指门的方向，“你东西落在我家啦，给你送过来。”

    “那我谢谢您啊。”司清扫开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钻到沙发里窝成一团，小毯子一盖，下逐客令了，“东西送过来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走也行，正好留下来帮我打扫房间。”司清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俏皮得意的笑，语气也不是冷冰冰，不至于让曹勇觉得难受。

    他看了看司清身前的茶几，上面摆着一堆垃圾，可能也不都是垃圾，总之乱七八糟的，色彩斑斓的包装盒塑料袋。

    曹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乱七八糟的客厅，“主要是上班累了一天，下班还要给你做苦工，你就说我惨不惨?”

    司清理所应当点头，笑了下，说：“我是你上司诶，你需要贿赂我啊，做苦力算值当的了，不然我就给你穿小鞋，气死你。”

    曹勇有些夸张地挑眉看着她：“我是从来没遭遇过你这么黑心的上司，上班时间欺压我就算了，下班还要剥削我。”

    司清抬起泛光的水灵大眼，以一种极温柔绵软的声音问曹勇：“我欺压你了吗？剥削你了吗？”

    说着又眨了眨眼，是折磨人的妖精没错了。当女生就是好，撒起娇来，说什么都是对的。曹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脑筋那么机灵的人硬是想不出任何可以反驳或者同意司清的话，最后只无奈弯下腰，收拾起乱七八糟的东西来。

    “你到底是不是女生啊？这么乱。”曹勇嘀咕。

    “那你说我是还是不是啊，曹勇哥哥?”司清挑着眼角问，满脸的柔情和温顺，同白天跟客户干脆利落谈合作的强势的司清简直判若两人。

    曹勇无奈点点头:“是。”

    紧接着他又补上一句，“我哪敢说不是啊。”

    “你揶揄我。”司清撅着小嘴苦大仇深望着他。

    曹勇不答话，笑着很快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了，又去整理摆放得没那么规整的博古架和电视柜，“我也很奇怪，自己怎么就迷恋上你司清呢？别的女孩房间可没你这么乱呢。”

    司清不置一词，打开了电视却播放广播，声音有些低沉的电台主持人推荐了一首最近复出的张韶涵唱的，歌渐渐切进来，歌声渐渐明晰，充斥着整个空间，掩盖了曹勇似是而非的抱怨。

    “我曾爱过也是去过

    尝过爱的甜与涩

    摆脱命运的捉弄

    我知道我要什么

    有一份难言的感动

    用说有情绪融合

    何必再无谓的思索

    这世界有什么好值得

    ……”

    歌手用她温柔的嗓唱出这样酸涩又坚定的歌，还真的是太久没留意生活了，忙充斥了所有的时空，这会儿听着音乐曹勇觉得脑袋和心脏都要炸开了。

    他看着蜷在沙发里表情平淡的司清，温顺乖巧，耳畔传来那句“这世界有什么好值得”，曹勇觉得自己的心上像中了一枪。

    那一刻，他透过博古架的檀木看到的司清是死气沉沉的，不活泼，也没什么情绪，他甚至有一种害怕和恐慌的感觉涌上心头。

    司清看起来，无欲无求，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也似乎什么都没有。

    那一刻，好想抱抱她。

    这个念头被一个小花瓶旁边的小盒子打消，曹勇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念头，她真的太散漫，把自己的屋子弄得这样乱，什么都胡乱放胡乱丢，真有需要的时候不知道该问谁。

    药名奇奇怪怪的，曹勇没认真念完那英译过来拗口的中文药名，却是不小心扫到胃部抗炎药，心里情绪复杂。

    歌声显得越发悲壮，再抬眼看着司清，远远的，她好小一只，被遗弃的样子越来越明显，孤单零落的样子，看起来疲惫极了。

    了无生机，似乎就要抛下这看得见摸得着的凡尘，回到某处泛着耀眼的光的地方。只有那种地方才配得上这么美丽可人的司清吧，曹勇悄悄这么想。

    如果哪天我们谈到死亡，那刚刚那样的想法是自己不能公开的秘密。他暗暗对近在眼前的司清无声息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