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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家 (第1/1页)
顾时安走出调教室,犹豫片刻,还是把门反锁了,下意识想点根烟,口袋里就只剩下被压扁的纸盒子。 他不耐地“啧”了一口,下楼回房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想了想,走到客厅另一角,沈逸宁的房间门口。他很少进来,推门开灯,房间布局与他上一次进来已经相去甚远。 房间不大,一张角落的双人床就占了二分之一的面积,剩下二分之一的空间里堪称粗暴地塞满尺寸不一的纸箱,纸箱里叠着数量可怖的书和CD,还有零零散散的生活用品被扔在离床最近的纸箱里;床上也乱糟糟的,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同被子卷得难舍难分。乍一眼望过去就像是小型避难所。 顾时安从沈逸宁枕头下摸了摸,找到半包烟——草莓爆珠味。 “……什么鬼。”顾时安小声抱怨一句,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上。吸了一口,甜腻腻的香精味随着小珠子破裂溢满整个口腔,比例稀少的尼古丁多少平息了神经的躁动。 他边咬着烟忍受着过量的草莓味在他舌苔肆虐,边坐在床上随手翻起身边的东西。床头柜的大抽屉被各种口味的糖和零食包塞得难以打开,可疑的废纸和空包装夹在其中,与他平时稳重得体的形象相去甚远。 “本性难改。”顾时安皱着眉头下了定论。 抽屉下层是一个尺寸巨大的医药箱,几瓶润滑剂,最显眼的地方塞着一包纸尿裤,已经用去小半。 顾时安想起刚刚沈逸宁的反应,眸色变深,从床头柜上拿起沈逸宁的手机,解锁后翻了翻联系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对面语气夹杂了nongnong的倦意和暴躁:“几点了现在?有事快说……” “是我。”顾时安单刀直入地打断了苏乐的抱怨。 “嗯?顾时安?沈逸宁手机怎么在你那?你又搞出什么事要我出急诊?”语气收敛了几分,又开始连珠炮地发问,尾音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苏乐同顾时安认识多年,也给他处理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伤,对他并没有像别人一样拘谨。 “沈逸宁之前的体检单我看过,没什么问题,这一个月我也没怎么着他,怎么……他最近出现控制不住排xiele?”顾时安略过一些细节发问。 “嗯?还没好?不对,你现在才知道?”苏乐疑惑,“沈逸宁之前和我说他自己观察观察,再自己和你说。我后来又给他做了个检查,也没检查出个啥,我还以为都好了呢……”苏乐语气渐弱。 “我知道了。”顾时安没有客套,径直挂断电话,疲倦地闭眼揉了揉鼻梁,仰躺在沈逸宁乱糟糟的床上,开始翻起他手机。 沈逸宁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久得似乎身下的那滩难堪的水渍都要干了,身上才恢复一些力气。 他试图起身清理一下自己,但是腿上被打得青紫一片,动一动就疼得厉害。他环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房间,犹豫了一下,用手肘撑着地手脚并用,艰难地挪到水龙头旁,脱下被汗水和血渍脏得不成样子的衣服。 房间里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水龙头和一根水管,稍一拧开,锋利的水流就直直地喷在他身上。顾时安打他完全是惩戒意味的,身上伤口破皮处不少,渗血的皮肤受到冰水刺激时,仿佛在用刀子进行新一轮惩罚。 沈逸宁费力地靠墙站起,斜歪歪地倚在墙上,高举水管过自己头顶,任凭冰水冲着自己身体,直到身上神经和肌rou冷得麻木,才慢慢关上。 重新捡起地上的衣服和裤子穿上后,沈逸宁缩在暖气片边上侧躺下,漫无目的地打量着眼前四四方方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没有钟表, 没有声音,时间的流动仿佛异常缓慢,只有身上的疼痛还证明自己还活着,火辣辣地在身体上烧灼扩大。 但是总是能忍受的。沈逸宁想。他所求从来就不多,一开始给自己至亲求一个活命的机会;后来发现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便冒险赌了一把,希望推他们出去,哪怕这是对顾时安不公平也好。 他终究也是自私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不跟着跑了?”半梦半醒间,耳边又朦胧地回响起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我能去哪啊……早就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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