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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过年 (第2/2页)
她逗弄了一下他怀中扭动的清和,继续道:“谢谢你”。 王厉图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挑眉喝下她敬过来的酒盅,是一口白水。见他放下杯子,赵福便自行斟一杯酒喝下,然后从他怀里接过了清和。 已经亥时了,清和还很精神,他呜呜地蹬着壮实的小腿,一刻不停地要人陪他说话。鞭炮响起来的时候,赵福给他堵着耳朵,他开心地挥舞起胳膊,可是他穿得太厚了,像雏鸟扑棱翅膀似的,惹得几个大人都在笑他。 鞭炮放完,热闹散尽,王厉图抱清和回主房的路上他就睡着了,赵福走在王厉图身边行几步就给清和掩一下披风,让走在后边的河生感概,苦日子快熬到头儿了。 赵福吃了几杯酒,精神奕奕,胆子也肥了几分,看到王厉图把清和叫醒喂奶,她竟然开口:“我不看,你喂吧”。王厉图神色僵硬看向她,她眼睛亮得像空中星辰,见他看过来还慢吞吞转过身体坐到桌边捂住了眼睛。 他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慢慢抱着清和面向墙壁,清和吃得急额头上出了一层细汗,他握着衣袖轻轻给孩子擦拭,就听到后方传来赵福笑嘻嘻的声音,“他真能吃”。 他惊得心跳急促,然后奶水就控制不住地喷射出来,呛到了清和。 王厉图赶紧将清和抱起来拍背,赵福忙问怎么了?说着话还向床边走来,王厉图连忙喝止她的动作。等到清和不再咳嗽,他也不吃奶了,王厉图三两下拉好衣服将清和放到赵福怀里,说:“你抱着他哄睡。” 赵福呆呆点头,然后抱着清和轻声地哼唱着一首童谣,王厉图没听过,他也顾不得听。奶水太多了,已经成为他的困扰,趁着赵福不注意,他拿过桌上的空茶壶,扯开湿透的中衣,将还在潺潺流出的奶水全都挤了出来。 孩子睡着的时候,赵福还不走。 王厉图坐在床边无奈地看着她,她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你快躺下睡觉,我替你们守岁,保证你们明年平安顺遂。”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睡觉”。 赵福推开他的胳膊,“我没醉!你是,王厉图!是······”,是我的心上人,这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说。 王厉图无法,只好将旁边躺椅上的被褥铺到床边让她躺着,靠坐在床头陪她耗。 赵福的眼神涣散,嘴角弯起,王厉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她平日里非常老成冷静,哪儿会露出这副情态?觉得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问:“你在想什么?” 赵福轻声笑了笑,“想,想······”想和你在一起,“呵~呵,我在想明年的事情,但不能告诉你。” 王厉图摇了摇头,暗道自己跟个醉鬼计较什么,于是他起身吹熄蜡烛,慢慢摸索着回到床上躺下,他早就困了。 赵福没醉,只是吃多了酒,快要压不住平日埋在心里的事情了。听着王厉图悠长的呼吸声,她想起幼时丞相给她讲过的一个北方蛮夷民族,她至今仍记得清楚是因为族内的传统。 那个民族,土地贫瘠、物品稀缺、居无定所,族人并不兴旺,所以流行父死子继。继得不仅是物品牲畜,还有女人,因为族群里人口也是一种财富实力。蛮人生性荒yin,许多时候只知其父不知其母,父亲死后就会继承他的所有女人,包括未知的生母。 亲生母子赤身交缠,这在大周王朝看来是不可理解且遭天打雷劈的恶事,在那个吃了这顿愁下顿的民族里,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人,安而知廉耻,守礼仪。 所以,蛮夷民族能与亲母繁衍子嗣,大周王朝却禁止不伦情缘,这是欲望的量尺,是文明的界限。 书中道,寡廉鲜耻,非君子所为。 丞相却为了女儿一生无忧,抱紧她冬泳完浑身发寒的小身子进入马车,指着车内摊开的书,谆谆教诲道:若有非达目的不可甘休的事情,只要觉得日后不悔,孝悌忠信礼义廉耻皆是外物,跳脱出条框,又有另一番景象,但千万要保重自己。 聪明人总是考虑很多事情来衡量得失,可以说很自私。这么多年她藏拙惯了,法子也是用来对付聪明人的,可这些面对刚正的王厉图时,全无用武之地。 这个笨蛋因为不必要的愧疚,竟然不顾一切,莽撞着给她生孩子,打破她的防守,戳到她的心窝,让她愿意从文明走回蛮荒。 她在黑暗中看着王厉图的轮廓心想,如果一切都是天意,她愿意认下这罪孽。 半夜的时候,王厉图被隐隐约约的声响吵醒,看到床上一个人影的时候吓了一跳,他悄悄从枕头底下摸到一把短匕首,就听到赵福低声说:“乖乖,元日好。” 他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也摸不清赵福没睡还是在梦游,他不敢贸然出声,怕再吓着她,于是闭着眼听她对清和的低声祝福。 不一会儿,赵福窸窸窣窣地从床脚爬下去,然后他的手被握住了,“元日好”,在王厉图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轻轻印在他的手背上,然后她轻声笑着将他的手放回到被子里,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王厉图睁开眼睛凝视黑暗良久,然后他将身体转向赵福,无声道了一句元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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