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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死草生华容(过剧情) (第3/3页)
眼前的面罩忽然被摘掉,羽月衔好看的金绿眼瞳里带了一丝疑惑。“翎儿,你知道么,”楚棠舟勾着羽月衔的脖子,一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双眼只盯着羽月衔,“今日楼里来了两个羽族人,还在商讨复国大计……” 青年的眼中,疑惑渐渐变得严肃冰凉。 “不可能……羽族没有再没有后代了。”羽月衔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你是什么?” 羽月衔哑然。 他从出生起,见到的就是未老先衰的母亲,和北陈寻常人家的村落。 自是记事起,那未过而立就满头白发的母亲就都在嘱咐他,莫忘了身为羽族最后族人所背负的不白之冤,也在担心过于明显的间中发色和异色瞳,以及逐渐长大后羽族特有的动听嗓音会不会招来无妄之灾。 小孩子懂什么,在母亲娘家那样再普通不过的地方长大,四五岁的他只晓得村里的小孩都不乐意和自己玩。一边骂着他“骗子”“怪物”“丑公鸡”,一边朝他丢粪球。舅舅只得带着他们班到了村子边上,离人远的地方。 可躲过了村里人的取笑,到自家闹矛盾时却无处遁藏。 他的母亲虽是嫁去异族的北陈人,但亲眼目睹了一个繁荣的国度全族覆灭,只为求妻儿保命的夫君出逃还要遭世人耻笑,最终悬梁自尽。 再自强的女人经过多年的偏见折磨也变得容易患得患失。在被疫病夺取性命之前,她和兄长父母的关系愈来愈僵。 在羽月衔六岁那年,某次激烈的争吵过后,气得面红耳赤的舅舅指着他大声吼道:“这么怕他的血统暴露,干脆给他戳瞎毒哑好了!”而在母亲抱住他哭得要泣出血来后,这也只是舅舅的气话而已。 而羽月衔却当真了。 他整夜整夜地不敢睡,怕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也不敢吃不敢喝,怕呼喊声再也无法让母亲听见,本就瘦弱的身躯,因此大病一场。 终于忍无可忍的舅舅要割掉羽月衔的嗓子,却在刀见血的那一刹那手软了。可这刀正好割坏了羽月衔的嗓子,再养好后,他一发声就如同吞刀般疼。 舅舅没在悔恨里活很久,就同全家因为不来势汹汹的疫病永远地闭上了眼。 不知是否因为上天看这小孩生难还没结束,羽月衔只发了一场高热便痊愈了。但彻底家破人亡的他,开始了流浪江湖摸爬滚打的生活。 那两年里,市场门口地上没沾泥的菜叶就是他的三餐,要是运气好碰上包子铺老板溜了一会儿神还能顺个包子。运气不好碰脏了贵人的衣角,还免不了一顿毒打。 就在羽月衔要彻底以为这就是他的往后余生时,身披银貂,着真丝长袍的男人,在一个落雪的冬日,出现在他面前,用那直通人心的双目望着他,向他伸出一只手。 作为救命恩人和为报后来的养育之恩,羽月衔自当对楚棠舟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可当自己能独当一面了,楚棠舟却很少派他替自己处理什么事,从前两年开始楚棠舟的寒症加重后,又做出这种亲密的事,羽月衔想起耳根还是烧得慌。 “……以前是羽族留下的孽,现在是阁主养的狗。”长久的深思熟虑也不能带给笨嘴拙舌的羽月衔一个答案,他只得说出自己觉得合适的回答。 楚棠舟笑了笑,用食指在羽月衔的唇边点了一下,说:“别太小看自己了翎儿。我不需要花二十年养出你这样的狗,这敛玉阁和摇金楼,我说趴着没人敢跪着。” 话对羽月衔是好话,羽月衔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复杂情绪。 “我想了想,这么多年,你我总是上下属相称,实在太过生疏。我认你做义子如何?” 楚棠舟用食指挑起羽月衔散在胸前的头发,慢慢地绕起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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