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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负深恩(二) (第2/2页)
越容很想走上前去帮爷爷把眼睛阖上,顺便再问问为什么。 他知道自家老爷子的忠心,知道越家绝不可能通敌。 可为什么要把自己保下来,他想问问老爷子。 他想不明白,他想问问。 他醒了。 熟悉的素纱帐子,窗外熟悉的雕梁飞檐,越容一时有些恍惚今夕何夕。 愣了会儿神,越容接着思考起那个问题。 为什么是他活了下来呢? 越容挽起自己的袖子,隐见青筋的手臂上交错着数条疤痕。旧的疤痕已经淡不可见,像雀趾在白沙滩拂过留下痕迹;新的刚落了痂,还带着些嫩生生的红。 越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蹲在房梁上的嵇子明却看得胆战心惊。他想现在就跳下去揪着越容的领子问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要沉迷于伤害自己,疼痛能缓解的究竟是什么,理智却拦着他让他再等等,再看看,看看越容还要再做些什么。 只见越容盯着这些疤痕看了一会儿,身子竟是有些抖了起来,像是强忍着却又忍不住。手也在抖,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曲起又张开,似乎不受控,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银制的小刀,转了一下,使得刀背对着自个儿,刀尖则抵着手臂。 刀是好刀,没怎么用力,只不过是顺着刀本身的重量向后滑去,皓白的皮rou就渗出了血,红玛瑙似的往旁边滚。越容犹嫌不够,手腕哆嗦着稍微压了点力,沿着血痕又描了一遍,血珠子大了一圈,透着诡靡的艳丽。 嵇子明瞧着这刀越落越深,终是忍不住翻了进来打掉了越容手里的刀:“你在做什么?” 越容先是一愣,难得能在眼中瞧着些惊慌,转瞬又笑了出来:“看来我越府的人手是太少了些,竟放了个梁上君子进来。” 嵇子明没搭他的腔,问道:“药呢?” “什么药?” “止血的药,有没有?” 越容已是冷汗涔涔,站都站不住了,弓着身子坐在床上,声音已然透着些虚:“哪里那么娇贵,过一会儿血就凝上了……你夺了我的刀,就把那盒子给我。” 这回嵇子明留了个心眼,自己先看了看那盒子,随后震惊地把那盒子往桌上一拍,喝道:“越容你疯了是不是!你怎么……怎么就沾上了这阿芙蓉!” 一瞬间嵇子明全然明白了越容怎么会这副样子。阿芙蓉极易成瘾,又难戒,据说瘾犯了之后像是骨头在被蚂蚁啃食,曾有人难受到以头触柱,血rou模糊了都停不下来,这么一看似乎越容的症状都是轻的。 越容没力气同他争执,也不想隐瞒,回答道:“你仔细看看。“ 嵇子明这才又拿起盒子仔细看了起来。盒子看着一点花纹都没有,却是不轻,接口咬合做得极其精细。底板左下角有个极小的凹凸,嵇子明再仔细一摸,愣住了。 是御赐的东西。 越容的声音响起:“你又不准我自残,又不让我吃阿芙蓉,那不如把我绑起来,还能让我少遭些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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