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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野火 (第1/2页)
晚饭后,黄祺业坐到何鸣钟身旁,手里抱本书,要跟他分一盏烛光。 “我看杂书,打扰你正业。” 黄祺业把眼埋进字里,状若无心回一句:“怎会?有夫人相伴反倒更加专注。” 他这样说,何鸣钟便不再理他,随他去。可突然抬头,却发现这傻小子没在看书,反倒盯着自己看。 “你……”何鸣钟窘迫不已,站起来退开两步。 黄祺业连追过去,问:“夫人怎么避我如虎狼?” “你那眼神分明就是虎狼!”何鸣钟走到里间,扶着床架低咳,“你离我远些。你心里有不是你的东西,可能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什么是不该有的念头?”黄祺业眼神纯真,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他步步逼近,何鸣钟心底发毛。 “琴雁柳把爱落在你心里了,你知道吗?” “琴雁柳?”黄祺业这一眼太过作悲…… “是柳郎吗?你素来叫他柳郎,怎么突然成了‘琴雁柳’?” 何鸣钟觉得太过怪异,这不像是黄祺业的语气,也不像他会说出的话。 “你是谁?” 黄祺业突然愣住,呆呆望着他,满眼不解。 “我……我是黄祺业啊,我不是吗?”说着他突然坐回去,又继续端起书来看。 何鸣钟蹙眉缓步,黄祺业看书看得认真,不时还仰头默背,丝毫没有察觉到何鸣钟的动静。何鸣钟拍拍他的肩,“怎么了?”黄祺业哆嗦一下回过头来。 竟然还被吓一跳。 “夜里凉,添件衣。”何鸣钟从架子上取下件搭着的衫子,披到他身上。 黄祺业的脸瞬间又红个遍,“夫人这样体贴,我……”他诚惶诚恐拉紧了衫子,“谢夫人关心。夫人体弱,也请多多关照自己。” 何公子早已自觉裹厚,黄祺业无从下手,只能上前扶他坐下。黄祺业心中顿时有些唏嘘,何公子才来时已有垂死之兆,样样都要人伺候,这才多久,竟然康复许多了。看来他借运的确借得好。 “你接着温书,我叫碧桃陪我去厅堂坐一会儿。之后还得倚仗你爹娘的庇佑。” “我也去吧。” “你专心温书。” 何鸣钟出门后并未叫碧桃,而是自己在黄母的牌位边坐了一会儿——他需要安静思考的时间。黄祺业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问题。算算日子,黄母的头七也快到了,届时她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柳郎的事,必须抓紧狠下心解决。再不解决,待他日益疯魔,恐怕日后便无机会。 等何鸣钟重新回屋时,黄祺业已经睡熟,他进门、走路甚至上床,黄祺业半点没受干扰。 何鸣钟掩藏心中诸多担忧,佯装镇静盖被睡觉。 山猫哀嚎,叫声幽幽回荡在这座被山势夹击的村落中。田坎边大片的桑树因夜风窃窃私语,蛙鸣从池塘跳进梦里…… “醒川,我想你,我想要你……” 何鸣钟猛地睁开眼,并无琴雁柳,是梦。可缠在他身上的另有其人。 “夫人,你醒了……无意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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