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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 皇帝的亲随羽林军拱卫着宫殿,隔绝了一切窥视的目光。殿外寂静无声,殿内却是春意盎然。 皇帝新封的芳嫔正跪在地上,拿手绢擦着眼泪,太医院院首跪在芳嫔身后。皇帝坐在上首批折子,只当没看见。美人落泪,我见犹怜,单论长相,芳嫔倒是有两分相似。太子眼观鼻鼻观心,随手从架子上抽了一本书看,懒得留心芳嫔有些尴尬的脸色。 不知道他落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都太监陈康站在皇帝身侧,隐蔽地打量这位芳嫔。芳嫔出身不高,皇帝宠爱了个把月,晋了正四品嫔位,便有些得意地忘乎所以了,竟然想对太子殿下下手。幸好芳嫔的大宫女是皇上的人,及时禀报上来。 见皇帝似乎看了她一眼,芳嫔还想辩解:“皇上相信臣妾,臣妾没有想要谋害太子殿下,臣妾怎么可能犯下这杀头的死罪呢?那护甲今天才送到臣妾那儿,被人动了手脚也未可知啊皇上!” “陈康。” 陈康躬身道:“奴才在。” 皇帝放下朱笔,看了一眼堂下的女人:“咸福宫芳嫔,欺君罔上,赐自尽。” 芳嫔瘫倒在地上,正欲想喊,已经被太监捂住嘴,拖了下去。 太子放下手里的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皇叔这里的茶,可比儿臣那儿好喝多了。” 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母后那儿这么多茶,都不舍得给你点吗?” “最近每次去请安,母后只会殷殷期盼儿臣,能早些把权力握到手里。” “她等了十五年了,怕是等不及了。” 太子道:“这芳嫔?” 皇帝眼眸沉沉:“多半便是她的人,皇帝宠妃谋害太子,可不是拿回权力顶好的理由?” 他拿起桌上那支镶着宝石的纯金护甲,谁能想到足以颠覆朝堂的毒药藏在一支护甲里。若皇后想留太子,自然准备了解药,或者留有余地。若不想留,扶持他的幼子登位,也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更能把持朝纲。 只是不知道,淑贤皇后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太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变了变,迟疑道:“或许……” “为君者,不能迟疑心软。”皇帝道,“听说你前两日出宫了?” “是,去路国公的马场看了马,还遇见了赵家的两位表兄。” “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皇帝点点头,示意太子看自己批完的折子。他则由陈康伺候着,回寝殿小憩片刻。 太子坐到御座上,翻了一遍折子与皇帝的朱批,伸手去拿最后一本,是礼部的奏折,眉眼间才有了些波澜。 陆昔矣今日被同僚约来茶楼,和人下了几盘棋,把人杀得片甲不留。 有位御史道:“和陆郎中下棋就是有意思,我本来以为我要赢了,谁知道转眼之间满盘皆输。” 陆昔矣笑道:“承让了,还得谢各位大人不吝赐教。” 说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和人下棋,其实还是借了吴太傅的光,受他的引荐。文死谏武死战,虽然御史只是四品品阶,但在本朝地位很高,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拿他们怎样。与这些人交好,有益无害。 从茶楼出来的时候陆昔矣同小厮说话,没仔细看路,撞上了人。 他下意识拱手道:“无意冒犯。” 对面的人打量了他一眼,道:“原来是陆大人。” 陆昔矣看着对面两个少年,穿着富贵,那个高些的说:“陆大人不认识我,我父亲是赵丞相,我在家中行五,这是我九弟赵才玮。” “原来是丞相大人的爱子,失礼了。” 陆昔矣不过笑了笑,虽说这两人是丞相之子,却是白身,他不必恭敬。同是相貌堂堂,赵才英看起来光明磊落,赵才玮却有种阴郁之感。 赵才英说:“常听父亲提起陆大人,说您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倒想请陆大人赏脸喝杯酒。” “今日还有事在身,恐怕辜负赵公子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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