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租屋委託） (第2/2页)

多很多的交代，他把家里的存款簿跟印章，通通交给季以恩。

    把所有的财產交给一个七岁的儿童，是一场很疯狂的赌注。

    但是季青别无选择，季以恩的mama十八岁就嫁给他，十九岁生下季以恩，生命里面只有他，完全没有别的社交生活。

    曾经，他们爱的热烈，以为这就是全世界。

    但是季青发病之后，看着软弱无能的妻子，无助哭泣的脸庞，季青才知道，他们的爱情，是一种病态。

    他日夜奔走，在发病的第一年，教会了季以恩很多事情，包括上银行领钱、到超市採买东西、定时吃饭、如何掛号看病、家里打扫等等。

    他甚至替季以恩办了一年的晚入学，让季以恩有更多的时间学会这些日常琐事。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季青的大学恩师曾经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季青，你毁掉的是你儿子的人生。」

    但是季青把脸埋在手的缝隙，泪洒恩师面前，「我不能放下阿宜，我说过永远永远守护她，我做不到的事情，以恩要代替我。」

    恩师摇头叹息，心里默默希望，阿宜只是表面上的软弱，等季青走了之后，为母则强，阿宜总不可能放着自己的儿子不管。

    只要是人类，悲伤总有个尽头，哭泣，只是因为总有一天遗忘。

    但是季青的恩师没想到，季青因为过度劳心，发病之后的短短三年，就离开人世。而他花了一生呵护的女人，却连他的丧事都没有办完，就发疯了。

    虽然不是真的跑到大街上大吵大闹，但是阿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不理不睬，唯有季以恩的声音，能够让她有点反应，但也只是有点反应而已。

    季青的恩师想过收养季以恩，但是季青在世的时候不同意，季青死了之后，连他的儿子也拒绝他。

    季以恩用他小小的双手，照顾着mama，社工来过几次，照顾者的分数都被打得很低，但是家里乾净整齐，季以恩虽然瘦弱了一点，应对都很正常，甚至聪明伶俐。

    就这样次次低空飞过，直到社工不再追踪。

    「妈，我有带你最喜欢的苹果，可是护士不让我拿进来。」季以恩拉过了mama的手，母子俩坐在床边，他嘟着嘴向mama撒娇。

    季以恩的mama王如宜仍然没有搭话，只是温驯的让季以恩牵着自己的手，露出浅浅的微笑。

    「mama看到小恩也很开心吧？」季以恩把头靠在mama的膝上，呼吸着mama身上的味道。

    阿宜眼神飘忽，她生病之后只有两种状态，少数时间会忧鬱到歇斯底里，不断哭泣，伴随着自残的倾向，大多数时间则会像现在这样，陷入自己的世界，想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剧情。

    可能mama的幻想里面有爸爸吧？季以恩曾经这样偷偷猜想着。

    他被季青花了三年的时间训练，对于爸爸的离去没有太大的悲伤，因为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季以恩继续絮絮叨叨的躺在mama腿上，抱怨各种生活大小事，青苹的存在太奇怪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过他倒是花了很多时间跟mama说自己养了一隻狗，狗狗很帅气，叫做lucky！

    还有表面很兇，其实照顾他的张俞君，季以恩无论大小事情，通通都说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过了，季以恩在护士的催促之下，站在门口跟mama挥手道别，他眨着酸涩的眼睛，故作开朗的说，「妈！小恩改天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喔！」

    虽然不知道院方的探病标准是什么，但是季以恩还是不忘叮嚀自己的mama。

    阿宜扭着床上的被单，看着季以恩，仍然恍惚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