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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第九章 (第4/4页)
,便将耳朵凑近她。 「不…不想…开…」萧匀红的眼泪开始一滴滴掉下来。 「红…?」杨竣凛慌得紧紧握住她双手。 「凛…我…我还不想离开你…」萧匀红总算说出口,而杨竣凛总算听清楚时,他能做的却只有不捨地看着她,然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这是萧匀红最后一次让他们看见泪水。 情感纤细的萧匀红住院以来几乎没有在他们面前掉泪,总是轻轻地笑着说她没事、不要过度cao心。但杨竣凛每晚都陪在萧匀红身旁,他很清楚有好几个夜深人静的夜晚,萧匀红会偷偷流下几滴泪水。好几次他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或递张卫生纸为她擦去眼泪,但他还是一次次把伸出一半的手收回。 如果泪水能让她抒发一些积压在心底的不安与恐惧,就让她尽情地流吧。更何况,一个连自己的泪水都止不住的人,又有什么立场劝另一个人不要哭泣呢? 在安寧病房第八天,萧匀红脸色比往常红润许多,说起话来有精神不少,彷彿她患的病只是小感冒,一觉醒来就神奇地被痊癒,她有时甚至可以不用气音小小声地说几句话。萧mama跟杨竣凛都欣喜地以为萧匀红病情好转了,怎么样也没有料到,这一天,会是萧匀红永远离开他们的一天。 首先察觉蹊蹺的是杨竣凛。过了正午,萧mama说要回家一趟,留下他和萧匀红两人,搬入安寧病房以来鲜少开口的萧匀红,竟像个急切分享故事的小孩,嘰哩呱啦说个不停。 起先,她只是随意聊聊一些学生时代的趣事,杨竣凛也不以为意,心想萧匀红今天状况好,有力气说话,就让她多说点吧。但聊着聊着,她渐渐说起他俩的事,从两人相识到交往,再一路说到杨竣凛向她求婚一事。 说起这事时,明明是甜蜜幸福的记忆,她脸上却是愈趋惆悵的神情。 杨竣凛倏地起身,一语不发地走进洗手间,大力转开水龙头,将冷水大把大把往脸上泼,再来回搓揉双眼,同样的动作反覆做了五、六次后,才抓起身后的毛巾,将脸擦乾。 杨竣凛缓步走回床边,萧匀红没有问他怎么了、去洗手间作了什么。 她从床头枕头边拿出一个黑绒盒子,温柔地抚摸着盒子。自从第一次开刀时被嘱咐身上各种首饰都要拆下,她就没再戴上这枚戒指。 「凛,当你为我套上这个戒指时,我真的好开心。」她甜甜一笑。「我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杨竣凛注视着她的笑容,努力压抑喉头的哽咽感。 「凛,谢谢你。」萧匀红柔声说出这三个字后,将盒子放到杨竣凛的手掌心,并将他的手指扳起来,好让他紧紧握着。 杨竣凛眉头到鼻头间的肌rou微微抽动了一下。 萧匀红缓缓抬起手,纤长的五指贴上他的脸颊,轻而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水珠。那水珠不知是方才洗脸未擦乾净的,还是从眼角涌出的。 但萧匀红只是温柔地抹去,然后轻轻一笑。「凛,我已经很满足了。」 语毕,她像是用尽力气一般,疲累地躺回床上,抚着他脸颊的手瘫软地滑落。她半瞇着眼睛看向杨竣凛,脸上仍掛着甜美的笑容。 然后渐渐闔上眼皮,沉沉睡去。 两个小时后,萧mama与萧凌寒火速赶来,医生探视状况稍作检查后,为他们开了病危证明。 医生问他们要不要急救,萧mama说,萧匀红最怕痛,所以该走的时候就让她毫无牵掛地走,不要作延命治疗增加她的苦痛。 萧匀红走得非常安详,脸上隐约可见她最后那抹甜美可人的笑容。 在萧匀红嚥下最后一口气前,杨竣凛紧紧握着她的双手,跪在她的床边,将嘴凑到她的耳畔,声音有些颤抖但仍旧字字句句清楚地说道: 「红,我在这里。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这一生,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嗶—」 「六月十六日。17点34分。」 萧匀红走时,没有人留下一滴眼泪。 至少,他们没有让泪水跑出眼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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