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福帝姬_第9页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第9页 (第2/2页)

:好了,你们回去罢。

    尚宫再拜后起身,几乎落荒而逃。

    赵构独坐着,仍是不言不语,纹丝不动。

    婴茀招手命一位宫女取来沏好的新茶,亲自倒了一杯奉给赵构,说:官家上次在臣妾宫中饮了臣妾命人采购的龙井后赞不绝口,因此臣妾今日特意带了些过来,请官家再品品罢。

    赵构接过,看也不看便徐徐饮下。饮毕,一手握着那粉青官窑茶杯,缓缓转动,像是很感兴趣似的审视着。

    婴茀在一旁微笑着解释说:这是汴京官窑迁到临安凤凰山后烧出的第一批瓷器。胎薄厚釉,细密润泽,jīng光内含,竟一点也不输以前汴京官窑制品呢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闷响,那茶杯已生生被赵构捏碎。瓷片碎屑、残余的茶水与手心迸裂而出的鲜血一齐散落溅流。

    两侧宫女失声惊呼。婴茀一惊之下也下意识倒退两步,但随即镇定下来,转头平静地命令宫女取来药水与净布,再在赵构身边坐下,轻轻拉过他受伤的手,一面仔细地洗拭包扎,一面淡然继续闲聊道:虽说瓷器常以胎薄为贵,可实际用起来未必总是那么妥帖。太贵重的东西每每如此,就算是握在手中也难免会碎

    小产。赵构自然已有心理准备,不会天真地认为金人会放过他那一个个年轻美丽的姐妹,其中自然也包括柔福。但当这词从尚宫口中蹦出时,他还是感到一种类似听到断头宣判般毁灭式的绝望。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再次分明而无qíng地提醒了他她贞洁的丧失和她曾经遭遇的痛苦命运。彻骨的悲哀和无处宣泄的愤怒几乎令他窒息:为什么是她,是她这个惟一能真正地牵动他心的meimei。

    心绪不宁,早早就寝,毕竟不能安眠,便披衣而起,踏着溶溶月色走出宫室。守侯在外的宫女太监紧紧相随,他却回头喝止,只想一人安静地随处走走。

    信步而行,脑中尽是关于柔福昔日与今朝的容颜,众多回忆纷繁jiāo织,使他的思维与前行的脚步同时迷途。待蓦然惊觉时才发现自己竟已走到了绛萼宫前。

    更意外的是看见柔福俏立于宫院中,披发,只着两层生绢单衣,透过疏桐仰首望着夜空,感觉到他走近,侧首以视,便微微笑了。

    他走至她身边,问:怎么不让宫人在旁服侍?

    她答道:是我不让他们跟出来的。

    他怜惜地看着她,说:穿得太单薄了。你现在身子很弱,不能着风寒,九哥让人给你送披风过来。

    她拦住他,浅笑道:九哥不要走,我们说说话,

    不觉心有一颤,他停步颔首道:好。

    她一时却又无话可说。两人默然以对,过了片刻,他问:瑗瑗,能告诉九哥你在金国的遭遇么?

    她幽然一笑,反问:九哥真想知道?

    他却又犹豫了,不再接口。

    忽然有风chuī过,她微一瑟缩,对他说:九哥,我好冷。

    刹那间他很想展臂搂她入怀,但甫一伸手便凝结了动作,再渐渐缩回。

    而她居然十分自然地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再轻轻地把脸贴在他胸前,闭上双目也不说话,像是一心一意地想自他身上取暖。

    赵构先是被她突兀的举动惊呆,全身僵硬不知如何回应。须臾才有一缕温柔和暖的感qíng泛上心来,融化了今日一直感觉到的那层坚硬的生疏与戒备,于是也以手相拥,下巴轻抵在她的秀发上,静静地体会着于苦涩中透出的点点幸福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依偎在赵构怀中的柔福忽然幽幽地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赵构一惊,扶着她双肩低头看她,发现她眸中绽出一点怨毒之光,重复道:九哥,杀了他!

    这种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心底竟随之生出一丝寒意。他紧锁眉心问她:你要我杀谁?

    她缄口不答,在他注视下忽又展颜笑道:没有特指谁,反正每一个金人都该杀。不是么,九哥?

    他放开她,温言道:起风了,你还是早些进去歇息罢。

    她听话地点头,向他道别,然后转身回宫。

    赵构目送她归去才郁然启步离去,但也没回寝宫,漫步到御花园内,垂目凝视着水中淡月,不觉又是良久。

    渐有雨点滴落,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如此枯立至中宵,身后忽有人悄然走来,撑着一把雨伞为他挡雨。

    他不看也知是谁,深深叹道:婴茀。

    婴茀柔声劝道:很晚了,又有雨,官家明日要早朝,请回寝宫休息罢。

    赵构转首看着她,怆然问道:婴茀,当初瑗瑗为何没能像你一样逃出来?

    第二章 吴妃婴茀鼙鼓惊梦 第一节 争标

    这话官家问过臣妾许多次了。婴茀说,语调依然温和如故。

    赵构一怔,失笑道:是,朕是问过你多次,也听过你无数次的解释,可不知为何总是记不住,如今又拿来问你。

    婴茀轻叹道:官家是太关心帝姬,始终觉得帝姬当初没能逃出来是莫大的遗憾,因此一再想起这个问题。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