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尽江山旧_第12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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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糙营里。

    为什么又跑去那里?

    他们要袭营。

    这个回答倒是出人意料得很,承铎微笑:你就不怕他们烧我粮糙把你烧死在里面?

    他们要先到大帐杀你。

    哦。你怎么知道呢?

    我看见他们商量了。两个副将,在昨天的酒宴。

    承铎沉吟片刻,问:你会读唇语?

    茶茶点头。一般聋子才会看唇语,茶茶虽是哑巴,却不聋,竟然也会读唇语。

    他们不见得在我大营里就议论这个吧?

    茶茶犹豫了一下,写道:他们议论了营里的布置,没有说到粮糙的事。而且,她抬头看了承铎一眼,神色畏缩地写:他们只有两千人,只有先杀了你才可能成功。

    承铎望着茶茶,似笑非笑,眼神却深不可测:所以我的大帐比较危险,你就先跑了?

    茶茶再一次默认。

    承铎却侧头问哲义:有这回事么?

    哲义想了想,迟疑道:那两个副将是在一处议论过,用的胡语,说我军营严整,布防周密是是议论了两句我军的布置。

    承铎点头:夸着你议论就听不出来了。

    哲义惶恐地垂手站立。

    承铎却不再搭理他,又转向茶茶:谁教你识我们的字,学我们的话?

    一个南边抓来的奴隶。

    是个什么样的人?

    读书人。

    你为什么要学?

    这种字好看。茶茶面不改色地写出这么一句。

    承铎淡淡地说:看来休屠王是不怎么样,你还有这闲工夫学写字。他这话里当然有些下流的意思。他问了半天,都被茶茶挡过,不觉有些浮躁。

    茶茶却并不买账,继续面不改色地写:他的奴隶很多,也并不喜欢我这样的。

    你除了一张脸,也确实不怎么样。承铎没忍住地接了一句。说完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这茶茶是故意地胡写转开话题,偏自己果然就跟着走了!承铎一时坐在案后,默无一语。

    此时东方突然从旁问道:我曾说姑娘在此方有大难,可求大将军让你离去,你却不愿意。姑娘既然甘为营jì,想必是有所图?他语声温和,就像问一个寻常朋友,而不是审一个女奴。茶茶也似乎不那么怕他,抬手写道:我无处可去。

    她这番态度装得非常端正,回答得十分利落,四两拨千斤的本领练得很是纯熟。承铎不由得冷笑起来。

    昨日她不声不响地把毒药发现了,清理了,夜里乱军中跑到别处躲起来了。另一层意思也很明显,你承铎有本事赢就赢,没本事赢就死,她只管自己跑掉。分明是对他的应变之力不抱希望。

    若是旁人这么做,承铎还能暗赞一句冷静机智。可这女人是他的奴隶,过去是胡人的贱婢,竟然敢在他眼皮底下玩这种手段。好嘛,你还没法解气,她推得一gān二净,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话都不会讲。

    承铎一念及此就觉得胸闷气短。

    他收起笑:答得还好,就是勉qiáng了点。不如我换个法子帮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茶茶还是跪着不动,承铎也坐着不动,看了哲仁一眼,对茶茶抬了抬下巴。哲仁便上前把茶茶拖到帐中,从门首拿了一柄用作兵器的长鞭。

    这长鞭原是牛皮编成,镶着碎铁,舞起来刚柔并济。哲仁凌空挥舞了一下,呼的一声很是吓人。茶茶低着头看不清表qíng,她方才做出那般胆怯畏惧的样子,此刻却腰不弯肩不塌,只跪着一动不动。哲仁抖开那鞭子,便重重一鞭抽在她身上。茶茶的棉衣裂了一道口子,人也应声倒在了地上。空中飞舞着一些细小的棉絮。

    哲仁用腰刀一把划开她外袍,甩到一边,只剩了一件单衣,便看见她肩膀在微微发抖。

    没有空隙的时间,哲仁第二下鞭子已经甩了下来。那皮鞭末梢凌风呼啸的声音细而利,落在人身上却钝重而不响亮。茶茶窒息了一下,瞬间觉得那一鞭之力抽到了五脏六腑,她匍匐在地,发辫散了开来,披落在地。

    哲仁并不停手,举起鞭子又是一下。

    疼痛蔓延开来,一阵血腥涌上喉咙。茶茶勉力维持着思维,认真考虑要不要先招个承铎想要的答案,怎样的答案才能最大限度为自己开脱。哲仁挥下第四鞭,有血滴顺着鞭梢甩到空中。茶茶心想,这是要我死啊。一念及此,心思一转,既然自己疑点颇多,又是从胡人那边来,承铎大可以一杀了之,用不着这样费事地审问除非他有别的怀疑

    哲仁并不停手。片刻之间,茶茶已立定了主意,咬牙把头埋在手臂上,任由自己身上开花儿。承铎看着她埋头,一副生死置之肚外的样子,眼光变得yīn晴不定。

    茶茶身上的单衣很快洇满血迹,身体在哲仁舞得翻转的皮鞭下格外单薄,像随时会被皮鞭卷走的一片落叶,却听不见她丝毫的声音。她并不翻滚,躲避,只是蜷缩起身子,如同死了一般,像只正被nüè杀的猎物,全身都抽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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