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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教训刁奴

    夜黑风高，一辆马车停在街角。

    王mama挑开帘幕，一脸焦急地望向远方。

    不知望了多少次后，一名身着豆绿色长袄的妇人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二话不说，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王mama皱眉：“不就上个茅厕吗？怎么去了半个时辰？”

    提起这事儿，林mama就窝火：“半路碰上个野孩子，尿了我一脚，还咬我！官差也是吃干饭的！尽偏袒那小畜生和那小娼妇！还说要抓我！我呸！”

    伸出脚来，讪讪笑道，“买了双新鞋，耽搁时辰了，老jiejie担待担待。”

    王mama懒得与她争论，催促车夫快些前行，耽搁了正事，谁都吃不了兜着走！

    马车驶入偏僻的乡村，在一个破落的大院儿前停下。

    王mama举着灯笼看了一眼门板上掉得七七八八的红漆，狐疑地问：“确定是这儿？”

    太破了吧！

    “应该是。”林mama跳下地，敲响了门，“夫人！大小姐！你们在吗？”

    沈氏初闻敲门声，以为是孩子们回来了，走近了才听见有人叫她夫人。

    踌躇了一瞬，沈氏打开门，就看见一名头发半白的老妇人与一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

    沈氏先是一惊，继而张大了嘴：“王mama？林mama？”

    “是！是我们呀夫人！”林mama笑容满面地行了一礼。

    王mama略一福身，淡淡笑道：“老奴给夫人请安。”

    沈氏一把扶住王mama：“使不得！”

    王mama是老太太的陪房，也是老爷的乳母，在大周，乳母相当于半个长辈，沈氏可不敢受她的礼。

    “你们……你们怎么来了？”

    沈氏问话时，窘迫地红了脸，因为她这个楚家明媒正娶的夫人，还不如一个村妇穿得体面。

    王mama与林mama显然也被沈氏的寒酸劲儿给惊到了，但二人都很快地将眼神里的异样压了下去。

    林mama扬起笑脸，说道：“这几年，委屈夫人和大小姐了，我们是来接夫人和大小姐回府的！”

    楚芊芊远远地看见马车停在自家门口，怕是有事，故而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却叫她听到了这样一句恶心人的话。

    眸光凝了凝，问：“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二位mama循声转过身，看向了朝这边走来的少女，只觉那少女的模子好生熟悉，可那气质，又陌生得像一幅铺成在月辉下的水墨丹青。

    她说，我家。

    王mama略一颔首：“王氏，见过大小姐。”

    林mama忙不迭地行了一礼：“奴婢林氏，给大小姐请安！”

    楚芊芊想起来了，王mama是老太太的人，对她们母女有过几次照拂之恩。至于这个林mama，却是真的不记得了。

    尽管不记得，自己也对她，有股莫名的厌恶。

    王mama又看向楚芊芊怀里睡得香甜的小女孩儿：“这是……”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meimei。”楚芊芊从容地道。

    王mama一惊。

    沈氏摸了摸微红的脸，说道：“离开楚家时，我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王mama倒吸一口凉气。

    林mama歪着脑袋，瞄了瞄楚嫣的脸，觉得这脸蛋儿有些熟悉。

    突然，楚陌一蹦一跳地跑过来了。

    “娘！我回来啦！我们今天买了好多好多东西！我放鞭炮给你看啊！咦？我们家来客人了吗？”

    雀跃的欢呼声在看见林mama时戛然而止！

    “怎么是你？”

    “是你？”

    异口同声。

    林mama狠狠地怔住了，这孩子，不正是傍晚时分尿了她一脚又咬了她一口的野孩子吗？

    楚陌也怔住了，这家伙，不就是先前对着他和碧珠撒泼的老妖婆吗？

    心思转过，楚陌一个弹跳，摊开双臂，用小小的身躯，挡在了娘亲与jiejiemeimei面前。

    “坏女人！你跑到我家来做什么？”

    我家？

    这孩子……莫非也是……

    王mama眸光一动，走过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楚陌一番。

    这一打量，却是叫她整个人都呆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