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深处帝王家_第15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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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节 (第2/3页)

也不害怕,倒是有几个正当的理由:第一,冯熙与你是兄弟,但你不感恩他的仁义,捣乱他屋子,侮辱他妻子,白吃白喝,很是该死。

    第二,你杀人如麻,我听郭叔在路上说,你在两浙剿匪的时候,跟着那阉人管通屠了许多民众,四处血流成河,百姓恨不能将你们剥皮挖骨,算来你更是该死。

    第三,听说你也在等候上令,你定盼着能回军中去为国效命。可是军中名将如云,不缺你这样的肮脏酒鬼,荡寇御敌保卫京师这种大任,躲在深巷里头也轮不到你。若你有心,今年、去年、前年的春天都能看见举子们寒窗苦读应试的模样,哪个不是吊着十二分的精神要为国效力的?他们比你年轻,也比你有用。既然活得这样无意义,那就站在这里,定住千万不要动,我送你回娘胎里去!”

    文迎儿说得慷慨激昂,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冥冥中脑袋里有一个和怯懦的她相反的声音,在指引她做另外一个自己。

    孔慈听得一阵阵头皮发麻,他是听到心里去了。家国大义在他这种忠将耳朵里就是最受用的东西,百试百灵,百听百感。

    他在两浙剿匪是令他心灰意冷的原因,他等待机会想回到西军或掉入河北,无论对抗夏国或契丹他都毫无惧色,他厌恶阉人当道迷惑皇帝,厌恶冯熙投身于汴梁宫廷这个销金窝,却好像忘了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

    他的脑袋轰然拥挤进年轻时候的意气,收复燕云,建功立业,铲除jian逆……

    回想起古骨龙战场上撒的每一滴血,这会儿突然深深忆起冯熙与他的情谊了。

    他冷不丁一笑,“原看着弟妇一个大家闺秀模样,说话倒是恁的难听。”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都能这么骂他,他是真该死一回了。

    文迎儿喘息一口酒气出来,重新提起弓箭,但是后来的每一箭都没射中菱格,也没有射中孔慈本人。

    射完了箭,孔慈打开了大门,门口已经站着几个匆匆而来、气喘吁吁的冯宅家丁。

    霜小与郭管家在门口喊文迎儿,家丁们蓄势待发,但看见了孔慈,又都腿上发憷。

    孔慈转过身来,对文迎儿深深一揖,“待我另寻了住处,便会递上拜帖,届时再去探望。”

    他终于表现得像个君子了。说罢便要从人群中走出去。那几个家丁还真不敢上前拦他。

    文迎儿道:“孔将军又忘记拿弓了。”

    孔慈叹一声,又转回头来,“敝人早就不是什么将军,不过一粗人罢了。”准备拿弓的时候,他也礼数周到地低着头伸出双手接过,显然已是敬重她的意思。

    文迎儿心思敏捷,看得出来他是个性情中人。估摸着是对自己心灰意冷,才会这么狼狈的。

    又思着他一开始对冯熙与她都不放在眼里,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才对。人都是因为相互所知不够才会产生嫌隙,冯熙端午过节没曾看过他,这不合常理。想必平时两人并没有来往,那为什么冯熙既要养着他,又不来看他?

    她心里分析一阵,对他说,“冯熙他……时常提及与你是生死之交。原先不与你走动,是因为他身上背负着家中的冤情,怕连累到你。后来他又被说成是叛逃,脸上也刺了逃兵字,就更不敢来看你。眼下他逢了大赦和升调,可见他父亲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等这回荀休回来,一定会想与你把酒同欢。”

    文迎儿顿了顿,打算做一个更大胆、更像女主人的决定:“我这次是替冯熙来说和,请孔大哥移步到冯宅去暂住的。冯宅内空屋还有不少,现如今人手也不够,如若孔大哥能来帮一帮忙便大好了。我想如果冯熙升调,孔将军的好消息也不会远,等到官衙使者想与您说话时,在冯宅也更持重些。”

    其实就是请他先在冯宅做一个幕宾,帮衬些事做点活当做回报。这话说得也算委婉,叫大哥也算是跟着冯熙与他亲近了些。

    但他毕竟是大将出身,文迎儿内心有些忐忑,如果他不答应,执意要走的话,自己就成了赶走冯熙旧友同僚的罪人,在冯熙与冯君面前不好交代。

    不过让他入冯宅这个主意也是她想出来的,冯君能同意么?冯熙的本意现如今她也不能确定,方才她所说的也都是猜测,所以孔慈的去留,对她来说都是一场小赌。

    孔慈当然知道自己白吃白喝了两年,如果冯家真有用得着的地方,他必然会留下:“但凡一张床榻能容我便可。”这话可算说得极为诚恳。

    文迎儿听完长吁一声,一堆人走出宅子时,她回头望着这幢两层的小楼。

    在贡院的地段,什么楼都是一定能有赚头的。

    ☆、赌徒

    出了巷子到了贡院街,正是华灯初上时候。

    孔慈在前边快步走着。他迈步看着从容,实际上一步跨得三尺去,文迎儿碍于情面又不好去叫他,只好快步小跑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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