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袖断得隐秘_春面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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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面 (第3/3页)

惊讶的目光里,沈梒将他的手心转过来摊开,又探身取了块布,一点点帮他擦净了粘在手上的面粉和细汗。那动作轻柔缓和,擦在了他的手上,也擦在了他的心头。

    谢琻长吸一口气,再忍不住,一把反手捉住了沈梒的手腕。

    “良青……”谢琻抬起左手一寸寸划过他那熟悉的眉眼,声音颤抖,“我——我已向父母坦白了咱们的事情,我说此生此世除你之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谢家互市的生意,也已经不做了,大哥再反对也没有用,我会坚持到底。还有我曾经说过的那些混话,每日里都有反省,晚上想想就睡不着觉。我一直等着,等着你再回来那天,便再好好同你赔罪。我本想着,一年等得、五年等得、十年也等得,只要你能回来,只要有这一天,我——”

    他喉头一哽,竟凝噎住了。旁边袅袅升起的烟火,氤氲着他凌厉英俊的眉眼,将那漆黑的瞳孔熏染出了几分凄楚的薄红。

    “我本以为,要等很久很久……可没想到才两年——幸好才两年……”

    那抹薄红终于溢出了眼眶,沾湿了浓密如鸦羽的长睫,仿佛是被大雨洗刷过的天阶夜色。

    “其实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沈梒心头剧震,鼻尖也忍不住一酸。不胜的感慨、酸楚、痛苦和喜悦纷至沓来,让他无从感知此时的心情究竟为何。心中的一声长叹幽幽响起,他闭上眼睛,轻轻将额头贴在了谢琻的胸口。

    谢琻蓦然吸气,用力一收双臂,紧紧搂住了怀中之人。他的一手扣着后脑,一手搂住他的腰,头垂下去深深迈入了沈梒的颈侧——那是脆弱却又无限缱绻的姿势。如同将失而复得的珍宝拥入怀中,哪怕身心俱毁,也不愿再将其失去。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

    吴山点点愁,明月人倚楼。

    那些分隔两地的相思和怨恨呀,便似江南起伏的群山,起伏不定,绵延万里。每当凉夜如洗之时,举目不见银链似河,低头不见月华如霜,心头满满念的都是千里之外不知身处何地的你,是否也如我一般,正被无尽的思和恨深深折磨着。

    这相思之痛,无药可解,无医可救。唯有当我们回到彼此身边之时,才是尽头。

    谢琻只觉眼角有guntang的东西滑落,似是他心头之血凝成的一滴滴热火,渐渐渗入了沈梒的肩头。

    “让之……”

    “嗯!”谢琻回过神来,忙用力在沈梒衣服上蹭了蹭,有点不好意思地应道,“你、你说。”

    “所以方才你不在房里,是来做饭了?”

    “对啊,这汤要提前熬,不然不出味。”

    “那你早些在石林中看到我时,为什么不来相认?”

    谢琻愣了下,抬起头有些黯然道:“我没看到你,我只是看到了你写的诗文,认出了你的字迹。等我奔过去找你时,又完全不见了你的人影。我疑心自己是着魔了,却又放心不下,还是快马赶了回来。没想到真的是你回来了,幸好……”

    沈梒凝望着他激动和羞惭折磨得薄红的眼角,五味杂陈,不禁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谢琻以为他是在笑自己掉了眼泪,撇了撇嘴摇他。

    “没什么。”沈梒抿了抿唇,又忍不住柔柔地低笑了起来。

    那些怅然若失的不安和悲凉凄楚的猜忌,终于纷纷消融,化为一片春水,开出了一朵朵喜不自胜的花来。

    世上还有什么事,比剖开误会发现其下的情意,更喜悦的事情呢。

    谢琻不知他在笑什么,但看着他的模样,自己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勾起,跟着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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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却囿于昼夜厨房与爱?

    谢三(举手):是我!是我!

    所以这章甜吗!

    白居易的《长相思·汴水流》: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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