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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偷偷望着他,想说话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夏鹤总说自己说话不会看人眼色,和别人讲话要委婉,绕一点才能叫人接受。
江榆心想,委婉其实也不无道理,他犹豫了一会,“贺巢,你还会打篮球?”
贺巢瞥了他一眼,侧头望着他,“干嘛?有话直说。”
江榆脸红,“你和柏韶认识?”
“认识。”贺巢点头,后又添上一句,“我们不熟。”
李楚正好经过,听见这话,差点没呛出来。
谁都知道柏韶和贺巢他们家是世交,从小玩到大,虽然以前不在一个学校,但现在一个高中,称兄道弟就差结拜了。
但是贺巢说不熟。
那······不熟吧。
江榆放心的点点头,不熟就好。
说完了话,贺巢也没有转过头去,反而有些好奇江榆为什么讨厌柏韶。
他张嘴想问,忽然又冷静下来,最终只是沉默安静的转回身继续睡觉。
但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贺巢心里烦躁的很,也睡不安稳,翻来覆去的动弹,最后干脆不睡了,就托着脑袋看外面的树叶。
江榆很少见他烦躁,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一直观察着他。
等江榆数到贺巢第十四次叹气的时候,江榆忍不住了,问:“你干嘛一直叹气?”
贺巢侧目,“那你干嘛一直看我?”
江榆:“我注意到你的行为和平时不一样。”
“哦,那可真谢谢你关心我。”
江榆脸红:“不客气。”
贺巢冷静的指出:“我不是夸奖你,我是讽刺你。”
江榆嘶了声,忽然翻出了本子,在上面写:那可真谢谢你关心我,是讽刺的话。
贺巢扫了一眼那些字,差点没笑出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忽然仰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
江榆看着他,“你干什么看天花板?这也是什么暗示吗?”
贺巢靠着墙壁,修长的脖子立即露出来,他黑色头发一缕一缕的垂下,眼睑微微发沉似的耷拉下来,他的瞳孔缓缓转向江榆的方向。
江榆忽然发现他左边眼角下面,有一颗很小很小的痣,在这一刻忽然闪闪发光起来。
贺巢的动作保持了很久,江榆也入神的看着。
忽然间,江榆像是想起来什么,眼神微微发光。
他低下头去,敛去了脸上的绯红。
江榆其实想起了歌德·莱尼的《圣塞巴斯蒂安》,俊美的青年被赤身绑在树上,双手高高的交叉在头顶之上,即使这般被绑着,青年的脸仍旧微微向上仰着,凝视着天上容光的眼睛,在暮色中睁开着,从不会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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