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奚旧草_第49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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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苏黑黑的眼珠望了四人一眼,他说:世人崇尚贤德清明之官,可为君者未必容得下此种臣子。为佞者又焉知不长寿又多福?至清之水中鱼,易遭鹰鸟折损。

    huáng四拾起白子,温和笑道:不知弟为官之时,又能否遇到如大哥一般的君主。那倒算造化了。

    晏二遥遥想起自己夜间权柄所握《人间录》,一语双关,不咸不淡笑道:你将来的造化又岂是你今日所能想到的。

    huáng四表qíng微妙,深深瞧了晏二一眼,许久,才笑得意味深长,你又知道了,二哥。

    诸位师兄连同晏二、huáng四都整装离去了,山中瞬间空了起来。自他们都去了,章三待姬谷反倒不如之前尽心了。这少年时常打鸟猎兔,玩耍得得意忘形,不亦乐乎了。

    扶苏倒也并未以此为意,他在藏书楼一寸土地,便能寻到十万方圆,世俗之事何足挂齿。

    转眼十月已至,平都金乌却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据闻孙夫子一听,便气得摔了好大一个周时的泥窑古瓶。

    这桩事,却是与一贯温柔不惹事的huáng四公子有关。huáng四素来考前爱猜题,因昭立国三百余年,王道渐衰,huáng四闲来无事,破了一个典故,说是礼崩乐坏之始,夏亡商灭之终应如何论。他同众人一番好讲,滔滔不绝,引经据典,几乎把人听迷了。谁知今年郡中出题便是这样邪门,竟一字不差,出了这样一道策论。诸人脑中便是huáng四一番文采飞扬,论点论据都借鉴了huáng四的说法,到最后,九国卿共同会审,竟成了平自立国以来最荒唐的一桩群体舞弊案,始作俑者便是huáng四。眼下,一大批学子便要在年前择日处决了,孙夫子的弟子占了三分之二。

    有道是怀璧其罪,有未入罪的学子写信回来,叙了前因后果,怜悯一众待斩师兄弟,把信笺都哭花了。

    孙夫子气得直哆嗦,登时写信给朝中弟子,可大多却推辞不应,说是此案牵连甚广,况且此前听闻此事已然多方奔走,只是眼下各国司法自治,平国之事由世子一手把持,连朝廷也难以cha手。言外之意就是,恩师之恩虽不能忘,同门之谊亦不能负,但此事,爱莫能助。

    章三听闻此事,几日内几乎哭瞎了眼,抽噎不止。他们这些兄弟相处了近两年,各自qíng谊不浅,眼下落了这等罪名,旁人虽瞧他反应过激了些,但尚可谅解,只觉他qíng深义重。

    扶苏一贯沉静冰冷,瞧着huáng四与晏二临行时未下完的一盘棋局,磨砺完黑子,又揉搓白子,夜深时chuī灭了烛光,直直在黑暗中坐到天亮。

    晨光熹微之时,扶苏歪了一会儿,却在梦中瞧见了晏二。黑暗之中,他戴着面具,一副判官模样,见着扶苏,便双手握住了他的手,鬼面狰狞,却略带着些沙哑伤感道:大哥不必费心,晏此生注定有此一劫,大限之期心中自有论数,本是贪恋人间兄弟qíng谊,才迟迟不肯走。此一时,便借机了了尘缘,去了吧。只是四弟之事,你万万莫要cha手,他寿元绝非如此,切记切记!

    话语刚毕,扶苏却蓦地醒来,心中知晓这是二弟前来托梦。他从幼时便从未尝过几分兄弟qíng谊,思及一贯冷硬的晏二梦中也有了温软之语,低头瞧见未完的棋局,一时鼻酸难抑,如玉一般的手托住了额,许久,才睁开眼。

    他不懂尘缘为何物,一贯除了方正书中所言,便从未有多余的眼光眷顾旁的人和物,可自从前世遇见了他的小女孩儿,心便自此不gān净了,像是从仙界云端坠入了尘世,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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