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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落，热水guntang……

    爸爸手里拎着一瓶酒，晃晃悠悠站不稳。mama嘴角泛青，偏头吐了一下，吐出了一颗牙，还带着血丝。

    卓冉红书包都没顾得上扔，跟个小炮弹似地一头冲上去撞到了爸爸的肚子上。

    醉酒的爸爸六亲不认，他揪着卓冉红的羊角辫把她的头往桌子上磕。mama上前来拦，爸爸照着mama的肚子蹬了一脚……

    肚子里的小家伙掉了。

    那之后很久，卓冉红视线里一直都是红的。她看见爸爸的眼睛是红的，外面的路是红的，家也是红的，夕阳……更红了。

    mama经常坐在“沙发”上发呆。往日的温和不见了，后来，mama像爸爸一样冲卓冉红大吼大叫。

    家里乱糟糟的。

    这下子房子外面是破的，里面也是破的。

    镇上的医生说mama情绪不好，有可能得了抑郁症。

    卓冉红再也没去上学，她陪着mama。时间长了，她觉得自己也得病了。

    如果弟弟活着，他是一副什么模样？

    这种念头太强烈了，有一天，卓冉红看见一个小男孩蹬着小短腿在乱糟糟的房子里到处跑。

    他经过mama身边时往她怀里坐，他蹲在她面前仰头问：“jiejie，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吃饭？”

    卓冉红没觉得害怕，她以为她在做梦。

    前面迎安宾馆里住进来一个大肚子女人，她来镇上的小诊所里生孩子。

    排队的人太多了，女人去上厕所，就把孩子生在了里面。

    卓冉红听见了哭声，推开厕所门，小家伙躺在坑底，已经不动了。

    一会儿后，小家伙来到卓冉红身旁：“jiejie，mama为什么不要我了？”

    镇上的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许多人家生了女孩儿就在雨夜里偷偷把她扔掉。

    有一对年轻情侣住进了迎安宾馆，他们争吵过后把孩子拿掉了……

    卓冉红见到的小孩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走到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

    他们会问她许多问题，有些她能回答得了，比如：“mama真的不要我了吗？”

    有些她回答不了，比如：“既然mama不要我，为什么怀了我？”

    家人邻居觉得卓然红一天到晚神神叨叨，不祥。

    加之mama的抑郁症总也不好，镇子里的人都害怕她们母女。

    有个傻子受人指使恶劣地把卓冉红和干柴捆在了一起，扔在了山头上，点着了火。

    许多小孩子哭哭唧唧地围在卓冉红身旁。

    他们没有力气，什么都做不了。

    卓冉红在大火中仰头看天：“大人就该有大人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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