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提灯_白日提灯 第1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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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日提灯 第17节 (第3/3页)

烈起伏着望着段胥,仿佛要把段胥盯出个窟窿来。直到他意识到山道里的士兵们都停了步子,不安而迷惑地看着将军和校尉的对峙,方才硬邦邦地说了一句:“方才遇险……太过紧张了,将军莫怪。”

    段胥摇摇头,仿佛对韩令秋的异常毫不介意,宽和道:“无碍。我就是想对你说,待我们出了山道便把这山两边的石头炸了堵住道路,军中有jian细,他们知道我们要来劫粮也就必定已经知晓了这条路,留着便是大患。”

    韩令秋行礼道:“是。”

    段胥从他身边走过,神态自若地走到队伍最前面,看起来笑得和煦,他的手里却紧紧按着破妄剑。

    韩令秋在这种纷乱的回忆和熟悉感中突然有种直觉,他从前若真和段胥相识,便应该如同刚刚一般。

    他们是这种剑拔弩张,刀剑相向的关系。

    段胥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也不看后面的韩令秋,低声感叹道:“看看你,把人家都吓成什么杯弓蛇影的模样了。”

    走在他身边,只有他能看见的那个苍白美人转过头来,发间银色的发钗流苏颤动,她偏过头微微一笑,显然并不赞同,却又懒得说什么。

    这一遭劫粮走得惊险,劫回的粮草又可再供府城二十余天的饮食,满城的百姓终归是可以把年关度过去了。待段胥一行从山道中而下回到朔州府城中时,吴郎将罕见的十分热情,派了不少人去接应,见段胥负伤竟然还露出几分愧疚的神情。这委实让其他校尉们大跌眼镜,段胥却仿佛这是天经地义一般,很从容地接受了吴郎将的热情。

    贺思慕看着这难得的和睦画面,心想这小狐狸劫粮前那番话果然是为了收买人心。秦帅屡屡置他于险境,或许是真想杀他,然而他在去劫粮之前多半没想到会这么凶险。可他却做出一副要为踏白赴死的怅然神情,叫吴郎将心里愧疚。

    段胥,真是千层纸,千层假意见不着真心。

    到了晚上夜幕低垂,段胥安排好踏白军大小事宜,终于可以回房休息了。他刚走进房间坐在床上,孟晚便端着药和纱布走了进来,要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段胥推辞说他自己可以,孟晚便有些着急,把药往桌上一放道:“舜息,你伤的是手臂不方便包扎,便是不要我帮忙也该找别人照顾你。”

    段胥好像觉得有些好笑,他径直从桌上拿起纱布和药,半褪衣服露出来受伤的左臂,那伤口从大臂一直开到小臂,伤口约有半指节见深仍在渗血,之前只是简单包扎了。他右手一解便将之前的纱布拆下,孟晚见他如此正准备帮他包扎,却见他拿着药瓶,双指一挑将瓶口塞子打开,往伤口上一倒。然后拿着新纱布,一边用嘴叼着一边用右手拉着在胳膊上一路缠绕而下,最后利落地打了个结,松了口。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须臾便完成,熟练得不像话。

    孟晚的手僵在半空,段胥笑起来,甚至有余裕挥挥包扎好的胳膊,说道:“我并未觉得不便,这点小伤还用不着别人照顾,阿晚早些休息罢。”

    孟晚心想,认识段胥这么多年,他就从来没有需要别人照顾的时候。你说他争强好胜不肯示弱吧,他也不是这样的人,甚至还有些懒散。

    却又从懒散中,透露出一丝隐隐约约,不可撼动的强硬。

    待孟晚无话可说地离开关上房门时,房间里传来了促狭的笑声。

    段胥望过去,一个面色苍白锈红色衣裳的美人正坐在他房间里的檀木椅子上,撑着脑袋转着手里的玉坠,巧笑倩兮。

    他也不惊讶,把自己的衣服穿好道:“鬼王殿下这么轻车熟路,看样子不是第一次来啊。昨夜……”

    “昨夜我便在此,看你把上半身的衣服脱干净了,你此刻穿回去已然是无法维护自己的清白了。”贺思慕语气淡然,甚至于宽慰道:“皮囊而已,不必在意。”

    顿了顿,她指指屋外的方向:“你是什么时候和孟晚相识的?”

    “我从岱州回到南都之后,和她同在杨学士门下读书。”

    “哦?杨学士这个名头听起来,不像是你那个被雁啄瞎了眼的胡契人师父啊。”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总不至于只有一个老师罢。”

    贺思慕看着段胥一派真诚的眼睛,微微一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般可怜,能叫得上名字的朋友老师,都是十四岁之后认识的。你十四岁之前都在干什么呢?”

    她站起来,踩着她浅绯色的翘头锦靴,一步步走到段胥面前。她低下头看着这个时时刻刻带着笑容,目光总是诚恳坦然的少年,轻声说道:“那位瞎了眼的师父,可是你十四岁前的老师?那失了忆的韩校尉,可是你十四岁之前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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