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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纯爱版(13) (第1/8页)

    作者:楚无过

    2021年4月5日

    第十三章

    自打出狱,父亲几乎逢饮必倒——这已成为某人的标配。零零年刚回那阵,

    他老表现的还较为克制,或许忌惮母亲。然而时间一长,「独立特行」的毛病就

    完全原形毕露了。老实说,父亲也并非贪杯嗜物之人。无奈耳根子软,耐不住激。

    再摊上那确实不敢恭维的稀烂酒品——也不能说有多烂,顶多痛哭流涕喋喋

    不休时眼眶鼻子及口腔混合物的飞流直下宛若大小便失禁,令人望而生畏。一家

    人对此,无疑是深痛恶绝。

    楼上有个八九桌,都是些行家,激战正酣。父亲那桌最甚——硬是挤了七八

    个人,面红耳赤,呼声震天,连周遭争奇斗妍的矮牵牛都被他们比了去。诸位大

    师中我只认识俩,一个是剧团的「小郑」,另一个当然是我亲爹。两人抵首促膝,

    张牙舞爪,似斗鸡,又似结巴在说相声。一旁的吆五喝六非但没打扰他们的雅兴,

    反倒像乐队在伴奏。

    父亲说:「不不不打不相识啊,哥。」

    小郑摆摆手:「你又来,啊,又又来。」

    「喝得好不好,哥?」

    「好好,啥时候上哥那儿,啊?」

    「这可你说的?」

    「哥说的!」

    「好好好,真是不打不相识啊,哥。」

    「你又又来。」

    「咋,忘不了啊哥?」

    「你瞅,瞅瞅,瞅你这头上给我磕的。」小郑死掰着焗过油的头发,像是一

    个可爱的处女在展示那层珍贵的膜。众人也十分赏脸,都自觉地行起了注目礼。

    我真不忍心再欣赏下去,只好亮出了蒜头:「谁要的?」

    小郑立马夺了过去。

    父亲抬头看看我,摆摆手:「犬子,啊,犬子!」。

    小郑也仰起了脑袋,手上却没忘剥蒜:「啊,这就是公子啊。」

    「你见过嘛。」

    「对,对,我见过,长这么高了都。」

    「啥jiba记性啊你?」

    「我啥jiba记性?你瞅瞅,瞅你这头上给我磕的。」

    「弟给赔礼道歉,啊,赔礼道歉了。」父亲说着就要往地上跪,我赶紧搀住

    了他。

    「不用不用——干啥啊弟?」

    「哥啊,这是你了,换个人,要不弄死他,我……」父亲梗着脖子,却突然

    没了音。

    母亲出现在楼梯拐角,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黑亮的头发倒是动了动,仿

    佛在告诉大家现在有风。

    「凤兰啊。」父亲终于说。

    「凤兰啊。」小郑终于剥下了一瓣蒜,然后打了个饱嗝。

    「林林。」母亲瞥我一眼,转身下了楼。

    我看看父亲。

    他也扬脸看看我,咧了咧嘴:「没事儿,早不喝了,娘们儿真是管逑多。」

    一桌子的好汉们仰天大笑,连凉棚外的骄阳都抖了几抖。

    我到厨房时,母亲站在灶台旁。

    我叫了声妈,她板着脸:「快吃你的,完了喝鱼汤。」

    小舅还在案头忙活,他扭过脸来:「咋样,你爸没喝高吧?」

    「没。」

    「我就说嘛。」他已经浑身发起抖来。

    「张凤举!」

    「哎。」

    「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小舅耸耸肩,朝我做了个鬼脸:「林林,搬个小案板过来。」

    「哪个?」

    「那得看你妈脚有多大了。」

    「烦死人。」母亲抿抿嘴,终究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着啤酒,我很快就干完了那碗菜。期间加内特在新闻里斩获常规赛Mvp。

    祝贺他吧,一个新时代就此降临。

    酒足饭饱后,我躺到床上,像小郑那样打了个饱嗝。

    老实说,郑向东(小郑)我就见过两三次,不是在剧团的排练房,就是在这

    小礼庄。至于父亲和他有啥过节,我还真不清楚。但这么个老家伙还在工小生,

    我多少有点喜欢不来。姥爷倒是挺器重他,说这人「实在」、「肯干」、「有韧

    劲」,又在市剧团「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真真举手投足间都沾着点剧团运营

    的经验——「副团长不找他找谁」?何况此人逆着「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所揭示的深刻人生哲理,从文化馆干部的位置上一跃而下,可不就是为了伟

    大的评剧事业?

    「这是一种啥样的精神?」我的姥爷。

    哎,我可说不好,我只知道母亲一直在给他发工资。我只知道曾经的评剧之

    乡,南花派的大本营,早在1998年就解散了,包括剧团在内的整个市歌舞团。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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