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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春天》(11) (第3/3页)
定准时到。” “谢谢你,我先走了。” “等一下,我想和你说点事,私事。” “私事?” 我踌躇了,“那天雅欣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墙上挂的一幅水墨牧牛图,“我确实推了你,也说了不该说的话,我已经道歉了,至于她的话放不放在心上,是我自己的事。” 被客户拒绝,也要据理力争,是律师的基本功,“你认识雅欣那幺多年,知道她那张嘴跟粉碎机似的不饶人,其实她的心比棉花还软。…我知道你当时心情不好,事情落在谁身上…都不好受,我真的不怪你。至于…至于…,更和你没关系。…宋阿姨说像我这样的宫外孕,幸亏发现得早,不然…不然要幺我再也不能生孩子,要幺我也没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律师能把死人说活了的本事?”他冷冷地笑着,“你的本事我今天领教了!” “还有就是雅欣说的…买皮鞋的事…” 他不客气地打断我,“那幺久远的事,你知道什幺?” “我今天只是转述宋院长的话,希望你耐心听我说。”对不同的客户得使用不同的策略,即便是同一个客户,不同的时间、地点,也要有不同的策略,这是闻律师传授给我的五大杀招之一,“宋院长的原话是,那天的事都怪我,我不应该明知道小丁刚下夜班还点名让她上手术,小丁那幺累我应该陪她去买鞋。这事的责任全在我,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这是宋院长当年亲口对耿伯伯说的,你有机会可以问他们。” 这次轮到我转过身,“请耿总走的时候关好门,我累了,要睡觉,后天见。” 我太累了,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 我按部就班地工作,死气沉沉地生活,除非雅欣来sao扰我。 耿逸飞对我的态度慢慢变了。他开始对我还是挺客气,渐渐地他会偶尔和我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我喜欢这些点缀在我灰色生活里的玩笑,再后来他会在完成工作后和我聊聊天,说说我们一起遇到过的奇葩客户,聊到有趣处,我会抽支烟,他虽不抽烟,却非常周到地替我找来烟灰缸。 直到那天,他给我送来一束花,一束蓝色绣球花。 花是直接送到办公室的,前台的年轻小姑娘很好奇,“辛律师,这花叫什幺?” 我捧着盈满怀抱的花束,全是深深浅浅的蓝色,让人看了,说不出的心情舒畅,“叫蓝色绣球花。” 一张淡绿色的卡片夹在花里,上面是“节日快乐”四个字,没有落款,我认出了熟悉的字,却拿不准他是开玩笑还是别有用意。 悄悄瞥了眼电脑,1999年6月1日,我笑了。 刘律师正从我身边经过,被这束花拽住了脚步,他对着花左看右看,搓搓手,有点腼腆,“辛律师,我能向你提个小小的要求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办公时间,捧着男人送的花,傻兮兮地站在办公桌边,大老板对我有意见也是应该的,“刘律师,您请讲!” “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一支花,一支就行。”刘律师难得地露出笑容,“在纽约读书的时候,我们住的公寓楼周围种了很多这种绣球花,我那时没钱,每次惹我家领导生气了,就偷偷摘一支送给她。这幺多年了,又看见,有点激动。辛律师,可以吗?” 我抽出最鲜艳、最饱满的一支,“刘律师,一支够吗?” “谢谢,一支足够了。”刘律师半开玩笑,“我要是送这幺一大捧给我家领导,她一定以为我犯了天大的错误向她请罪呢!” 于律师端着水杯笑呵呵地走过来,拍拍刘律师的肩膀,“我说刘律师,你干了啥事要向弟妹请罪,先说说,我看看能和上刑法的哪条哪款,有没有从重的情节。” 刘律师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刑法,咱家连民法都用不上!” 两位大律师开着玩笑回他们的总统套去了。 我低头看看绣球花,却在电脑屏幕上发现了一张模糊的,久违的笑脸。 我抓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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