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溺【姐弟】_回忆36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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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36 (第2/2页)

板,道,“我妈那会儿就趴在这儿,手这么垂着……”

    甘棠描述的很详细,不出所料在这些人脸上看到恐惧嫌恶,她觉得这些人当真有趣,分明嫌晦气,又忍不住想来蹭点好处。

    等到那些人走后,甘瑅把房门打开,定定看着她,“姐,我不需要躲着,反正他们也对我做不了什么。”

    甘棠疲惫地坐在沙发上,“你出面,事情会更复杂。”

    她不会告诉甘瑅,住院时外婆曾探望过她几次。老人家泪眼婆娑,算为数不多真心实意为她感到难过的人,说的也是难得掏心窝的话,“跟姥姥走吧,家里但凡有一口吃的都少不了你。”

    甘棠泪流满面,几乎要说好,可当外婆看到送饭来的甘瑅,脸色顿时冷下来。她吞吞吐吐,躲躲闪闪,让甘棠防着甘瑅。

    “那房子好歹算你爸妈的婚内财产,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你听姥姥的,趁他还小抓紧把房子卖了,钱攥自己手才是真的。”

    甘棠微微诧异地睁大眼,这一刻,她看外婆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后来的甘棠想,外婆的确是疼爱自己,怕自己吃亏的,只是事情涉及到甘瑅,她没法客观理智地看待。

    十八岁的甘棠还活在象牙塔,她没法接受这样市侩现实的一面。外婆对她说的那些,只会让她想起那些唯利是图的亲戚,进而生出深切的怀疑。

    不知不觉间,甘棠已对整个世界满怀戒备。

    她与甘瑅不同,心中失望,面上也懒得装客气,只是态度冷淡地表示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什么帮助。

    外婆的话给甘棠敲了警钟,她知道外婆还算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也许会有亲戚拿甘瑅的身份做文章,打着怕她被非婚子抢夺财产的名号擅自登门来指手画脚呢。故而再有亲戚登门拜访,她只让甘瑅躲着,由她一个人出面交涉。

    甘棠窝在沙发一角,甘瑅紧挨她坐下,伸出手慢慢环抱住她。

    甘棠放松身体,几乎躺靠在他胸口。两人的姿势暧昧异常,可此刻没人顾得上注意。

    有一种病症叫做皮肤饥渴症,特别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只能从这种带反馈的碰触中获取心理安慰。

    甘棠侧身,把头埋在甘瑅胸口,失神地听他的心跳,“咱们不会分开,对不对?”

    甘瑅把她环抱得更紧,“姐,咱们会永远在一起。”

    甘棠想告诉甘瑅永远是只有小孩才会用的词,他们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永远,但她这会儿居然不想打破这听起来很美的幻想。

    当她把自己活成自缚的蚕,甘瑅就成了唯一抵御外界的茧,她在他身上汲取温暖,还有活着的实感。

    这是种病态依恋,她自己却一无所知,因为甘瑅从未离开过,因为她从未想过甘瑅会离开。

    他们开始睡在一起。

    甘瑅每晚会洗很久的澡,从浴室出来的少年总是浑身冰冷得比尸体好不了多少。

    甘棠抱住他感叹,“小瑅,你真的好冰啊,好像从冰库里才取出来的冰坨。”

    每当这时,甘瑅就会把手心往她的脖颈一贴,冻得甘棠整个人一抖,他就把头伏在她身上,吃吃地笑,仿佛还是从前那个偶尔耍坏的小孩子。

    甘棠躺在床上,皱着脸给他念叨着这回自己究竟耽误了多少天课,杭菀菀给她送来足足一书包的试卷有多可怕。还有她这次期末明明考破新纪录的好名次,却没赶上老师表扬。

    她说这些时,甘瑅就安静听着,偶尔也会坏心眼地损上一两句。

    甘棠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她睡着时还是习惯性地蜷成一小团,这会儿在甘瑅看来真的只能算一小团了。

    他把腿一跨,就能把她纳入怀里,她的背紧贴着他的胸口,他的头则埋入她的发丝间,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洗发水,混着她的体味就显得格外好闻些。

    他抱着她,身体渐从冰冷到灼热,偶尔半夜又得爬起来冲澡。

    甘瑅对自己的这具身体深恶痛绝,哪怕纾解欲望,动作也也带着粗暴。

    结束之后,他冷着一张脸,迈腿走到桌前,拉开抽屉,摸出那张尸体检验报告来。

    孙亦栀的死亡时间是在午夜十二点之前,甘棠从他房间里走出去时是一点半。

    他反复确认这个事实,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甘棠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些秘密。

    死人不会开口,而他会将它们带到坟墓。

    身后,睡梦中的甘棠轻声啜泣,那些睡前的故作平静,原不过是她为了宽慰甘瑅做出的假象,可这会儿谁能宽慰梦里的她呢?

    他的……笨拙的jiejie啊。

    甘瑅的手犹豫地落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姐,不要怕,我在这儿呢。”

    可这声音太轻,他不敢叫醒甘棠,他知道,那样她又会失眠一整晚。

    他的动作顿住,一滴温热的水穿过黑暗,落在她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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