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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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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暴雨

    中央氣象局表示，受到梅雨鋒面帶來的豐沛水氣影響，本週台北都是下雨的天氣......，收音機裡的整點新聞播報氣象，雨刷擺動在擋風玻璃，堵塞的車陣綿延到灰濛濛落雨盡頭。

    張邦和手握方向盤，看了一眼後視鏡，年約五六歲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在後座盯著手機遊戲。

    不對啦你這個要跳！弟弟伸手要搶姊姊的手機，

    走開！不要吵！姊姊推開弟弟。

    不能這樣啦！弟弟硬搶姊姊的手機，

    都是你啦！姊姊懊惱的皺眉頭，拍了弟弟腦袋一下。

    嗚....哇！弟弟嚎啕大哭起來。

    姊姊讓弟弟一下！坐在副駕駛座的女人轉過身去，不耐煩的說。

    都是他啦！姊姊跟著弟弟一起大哭。

    叭叭！！！張邦和回過神來，發現前方已經是綠燈，踩上油門跟上前車。

    到外公外婆家別再吵了！副駕駛座的老婆側身對後座的孩子們囑咐，

    都弟弟啦！我就要過關了！姊姊哽咽說，

    你過不了！弟弟哭著反駁，

    手機還我，都不要玩了！老婆不耐煩的伸手從女兒手裡搶回手機，轉過身來把手機放進膝蓋上的皮包，

    黑色toyota   RAV4休旅車右轉拐進另一條路，張邦和轉動方向盤，看著前方路況暢通起來，但大雨還是不停的下，車窗玻璃反襯出張邦和的臉，四十歲出頭，白色長袖襯衫，深藍色無紋領帶，旁分的頭髮在前額梳高，上唇的鬍渣看不出是沒刮還是刻意蓄鬍，眼神透著疲憊。

    手機這時候響起了，張邦和抬起手敲了下耳機，

    張邦和！

    經理，我是建元.....，是工程公司的同事，客戶請的驗屋公司說樓板厚度不夠，刷漆的部份也要補.....

    聯絡張領班，刷漆照補，.....張邦和面無表情的轉動方向盤，黑色休旅車拐進右側巷弄，

    .....樓板厚度不會錯，跟客戶說驗屋公司測量有問題，複驗！

    可是.....

    複驗！張邦和冷冷的說，"就這樣跟客戶說，如果有問題再講！

    張邦和說完，手指點了一下耳機，不容討論的掛掉電話，右腳輕踩煞車，黑色休旅車停在大樓門口。

    姊姊先下車！老婆打開車門，走到後座旁邊，開了車門，探頭進來，協助女兒解安全帶，想什麼似的抬頭對張邦和說，一起上來嗎？

    後照鏡裡老婆的臉，齊瀏海和齊耳短髮，素顏一如過去那樣的清新，歲月風霜卻也在眉眼間增添幹練，

    .....我去洗車。

    下雨天洗車？老婆狐疑的看了張邦和一眼，把女兒抱下車，又探身進車廂裡解開兒子身上的安全帶。

    順便檢查一下胎壓，旁邊有個洗車場，張邦和面無表情的說完，視線從後照鏡移動到前擋風玻璃，雨刷不停搖動。

    你們先上去，我整理好車子就過去。

    不要太久，爸媽還等著一起吃晚飯，老婆抱了兒子下車，碰的一聲關了車門，快步撐傘帶著兩個孩子走進大樓。

    副駕駛座邊的後視鏡裡，老婆小孩身影消失在灰濛濛雨中，張邦和身體放鬆，疲倦的靠上座椅，雙手搭上方向盤，腳踩下油門，黑色RAV4無聲滑進綿延不絕的雨裡。

    下雨天洗車是有點奇怪，但，洗車是男人的浪漫，是從老婆小孩圍繞的瑣碎日常逃離的藉口，此時此刻在安靜獨處的車裡，張邦和終於感覺到自由。

    和美雲結婚已經八年了，生了老二之後，美雲重新找了工作，憑藉優秀的協調能力如今已有了一片天，張邦和也毫不遜色，在工程公司幹到經理，高額獎金分紅和股票獲利，已經讓張邦和幾乎達到財務自由。

    張邦和看著手裡握著的方向盤，心想這輛開了幾年的RAV4，是時候該換Lexus？又或者BMW或BENZ？

    車子對男人來說像是玩具，也像小老婆，更像移動的城堡，然而這個城堡卻並非他獨享，總是被老婆和孩子們盤據。

    只有現在，開車去洗車場的路上，這座城堡，這個小老婆，才是完完全全屬於張邦和一個人的。

    張邦和轉動方向盤，車子右轉拐進自助洗車場。

    這裡就像是停車場一樣，放眼望去是一片遼闊的空地，沿著四周的牆搭起方格狀的鐵棚，張邦和把車開進其中一個車格，留意到相隔兩個車格旁，另一部銀白色BMW停在那裡，穿著白色汗衫和紅色短褲體型粗壯的中年人正在洗車。

    也有跟我一樣下雨天洗車的人？.....張邦和把車穩穩的停在車格，熄火開門下車，泥土氣撲鼻而來，雨已經停了。

    張邦和低頭看看自己的腳，筆挺的銀灰色西裝褲底下，義大利手工皮革製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