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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果摇头，拽过对方的袖子，嘻嘻笑道，总之无论是哪儿，我都跟着您。您去哪，我就去哪。

    辛秦的omega身份目前仍是隐瞒着的，不方便以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点才是真实原因，于果如何不知。

    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是出于隐瞒动机的客观事实，却也是于果向辛秦表达自己愿意保守秘密的坚决和初心。在那一晚之后，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对于性别这一话题，知晓一切的于果也只字不提，只是默默地在她自己的贴身挎包里，也装上了备用抑制剂。

    用委婉的行为代替对白，是她们长期相处之间形成的默契。

    心底某处像是被羽毛拂过，暖意延迟数秒，却蔓延到了全身。

    辛秦想，于果确是个非常机敏且乖巧的孩子，自己的决策，她几乎从未问过原因。辛秦不觉得这是盲从，反之，在于果多次超出预期完成的大大小小的任务里，她能感觉到对方不问，只是因为她完全了解了自己的决策意图，而非无脑听从。

    这样的默契固然让她省心与愉悦，但极少数时候，她也会偶尔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呢？

    辛秦的思绪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她意外地发现，从来将内心视为禁区的自己

    在期待着被这个孩子探寻。

    也期待着，能探寻到这个孩子更深的地方。

    于果。

    辛秦沉默数秒，突然喊她大名，于果也就应了：在，辛总。

    你为什么选择加入度象？

    这是辛秦第三次问她这个问题。

    第一次在面试现场，她用冠冕堂皇的话术，说得半真半假；第二次在面试结束后的电梯，她借着憧憬的名义，单方面对着电梯按钮疯狂输出，有八成是真，却依旧有两成的修饰。

    那么现在，在这双漂亮的瞳仁毫无保留的注视下，她想用120%最真实最充沛的自己，给出她当下最渴望告诉面前这个人的答案。

    一如当初在电梯里，她抓住最后的机会告诉辛秦自己究竟有多么想要加入度象一样，现在，她也想抓住这绝无仅有的私密空间，和回国之前的最后机会，在独属于她们两个人的禁区内，在诸如级别差异、谎言、道德等一切的繁重枷锁束缚思维之前，将她在不断隐忍间磨砺得更加璀璨的感情和盘托出。

    alpha的心里像是攒着一团火，从初遇时种下的小火苗，于数月来朝夕相处的时光里逐渐壮大，在昨夜的催化下化为熊熊烈火，直至此刻，冲破桎梏，将她焚烧殆尽。

    我不是选择了度象，于果微微昂起头，睫毛轻颤，声音却坚决，而是选择了您。

    辛秦微怔。

    于果闭了闭眼，我说过，我欣赏您的勇气、风度和魄力，我想成为像您一样的人，想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想拥有不畏流言的坚决，想全身心地投入为之付出热忱。现在，我还是这么想的。

    我很庆幸，在人生的第21年，我找到了我想要去做的，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和想要去拥有的，那个正确的人。

    这后半句话，在某些秘密宣之于口之前，她依旧只能吞入腹中。

    于果上前半步站定，最后说：

    我想一直跟随着你。

    无论是以什么身份来仰视。

    这个女人，隐藏在冰冷外表下无声的温柔和体贴，对这世界上无关性别的任何一个人而言，都像是足以致命的毒药。

    她知道，莫欧交代给她的那些作业，报告发下来后密密麻麻的没有署名的批注，是辛秦批的；她能参与所有能在管理层面前露脸的会议，是辛秦叫她旁听的；八点之前的晚饭邀约，是担心她加班太晚忘记吃饭；而故意空缺助理职位，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给手头拮据的自己发两份工资，顺便带在身边亲自手把手地带来看展，领她入门

    于果在室友或同学们的闲聊间，听到的那些职场内的阴暗伎俩、排挤压迫、和令人崩溃的工作压力，初入职场的她统统都没有体会到，是因为有人给了她足够的庇佑，和温柔的引导。

    辛秦垂眸，掩去眼底某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再次抬眼，却刚好撞上对方仰头凝视着她的目光。

    女孩的视线过于炙热，而这张逐渐由青涩迈入成熟的精致面容，和许多年前稚嫩的孩子的脸再次重叠，仿佛时光倒流，又好似只有一瞬便已经十数载。

    她追寻多年的孩子，如今都这般大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

    食指托在对方因紧张而收紧的下颌。

    拇指极缓、极轻地上移

    她的指腹，触碰到一抹樱色的柔软。

    【38】

    度象不反对办公室恋情，但对直属上下级之间的关系严厉禁止。

    辛秦曾用来警告程旭的这条不成文禁令，是她两年前定下的。

    在圈子里，时常传出哪个高管与初出茅庐的美颜新人间的桃色新闻，即使是在她们度象，仗着自己的上级角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下属的崇敬与依赖，进而轻易地占人便宜的中高层也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