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从鸦背看斜阳_分卷阅读8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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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卷阅读8 (第2/2页)

为仓促,几乎咬到舌头。陆玉典终于露出了失败者的神情,顾青让忽然不忍心再多看他一眼,匆匆起身转头。

“如果就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我们还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他的话音很低很低,在包厢推开门出去的那条短梯上折了几个弯,就湮灭在风声里了。

陆玉典僵直地坐在那里,不动,没有起身去追离去的人。他脸上仍旧挂着得体的笑,要等着下一出戏也唱完,意欲用涵养的面具藏起内心的波澜。小旦婉转娇嫩的嗓子还在咿咿呀呀地吊着,他却觉得那些古老的歌儿都离自己很远,仿佛是从水面上模模糊糊飘来的,借着破碎的波光沉入淤泥里。他自己是一个溺水的人,没有半分挣扎脱身的力气,这一切或许是由于他在大胆告白的那一刻耗尽了勇气。

茶水凉了,飘上来几缕皱缩的茶叶,烟焦过一样泛着黄色。陆玉典修长的手指拈着戏院的小茶盅,借着稀疏灯光漫无目的地打量。他的肌肤失了血色,比茶盅更像骨瓷,戏院的东西到底粗制滥造,一经细看,不禁便露出了那些浮艳粉饰下的丑陋根脚。这盏茶,这出戏,这场人生,净是如此惺惺作态,仓惶不堪,教人兴味索然。

第6章逾墙子

顾青让逃也似的奔回家,一路浑浑噩噩,脚上溅满泥水也浑若不觉。他或许刚刚才从一场梦魇里逃开。可当他终于缩回自己寄住的狭小房舍,筋疲力尽跌倒在床,魂灵跌回恍惚的皮囊里,那高热的头脑里却满是哀伤。他的心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无可抑止地沉下去,明白自己业已走出了这一年来的温柔幻梦,走到没有梦、没有光亮的漫漫长夜中去了。是这样不甘而不平静的睡眠。

犹如小石子投进水底,一刹的涟漪过后再也没有波涛,那天之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陆玉典是他生命中的小小石子,彻底在北平这面大湖中湮灭了行迹,哪里都不见踪影。但他的心头始终硌着这石子,日思、夜想。

没过几天他就病倒了。或许是因为入冬的寒风来得气势汹汹。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几扇木板围搭的寒酸小屋里,顾青让瘫在床板上,像只枯干的、埋在冬雪里的蝉,艰难等待着病魔抽丝剥茧。身体消不了多久就油尽灯枯,但总是会慢慢地好起来。心底茫茫然的病,一天天地抽得空了,却看不到丝毫转机。只能捱。所幸白日里大街上走着的,一个个趾高气扬的公民、低眉垂眼的顺民、目光呆滞的贫民,泰半也是没有心的人。可见活在这世上,没心没肺也未尝不好。

唯有一回,他抱着一摞沉沉的书本经过学校的藏书室,怀中的心事和他踩在水门汀小路上的脚步一样重。就在这时候,白墙下伫立着的陆玉典懒洋洋地将目光从腕表上抬起,他们二人的目光在回溯的风里撞到一起,没有声音没有重量,但撞得粉粉碎。陆玉典那副在风尘中久经考验的面庞上下意识地浮出半个笑,礼节性的微笑,但一下又条件反射般地捺下去。两样皆是本能,发生在理智之前。待他的心跳终于实实在在响起来,立马便转身,拂袖离去。

顾青让死死钉在原地,看他的背影。周围没有旁人,他很庆幸,这样就没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的眼神。那双眼睛仿佛是冬暮的燕子,终于等来一丝春的消息,却已筋疲力竭了,翅膀从萎缩的肩背上塌下去。

他同陆玉典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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