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足够,还要这样的羞辱他。
那些时日,他不敢睡觉,也不敢招人侍寝,一闭眼,就是那天在望京山客舍里的那个场景。
他眼珠都有些泛红,怔怔出了一回神。
陈渭也不敢打扰他。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眯了眯眼,声音也淬了毒一样,问道:“说了这么多,你这老狗,还是没有说这顾二生的如何?她要是个东施、无盐,本王可不想看着瞎眼。”
陈渭赔笑道:“这回可不是听说了,奴婢见过顾二娘子少年时几回,委实是个国色的胚子。就只不知道在开原待了这几年,有没有长歪了。”
夙延庚就虚虚地点了点他,道:“本王姑且信你这老狗一回。若是带回来是个丑八怪,我就把她赏给你,让你晓得厉害。”
说着起身下了榻,也不装束,趿着屐就扬长往后院去了。
陈渭知道这是把秦王给说顺了心,不由收了脸上堆出来的笑容。
他在凳子上又坐了一时,面上没什么表情,半晌才站起身,也往外走去了。
陆孝杰脚步匆匆,额上还带着薄薄的汗,又从府门外走了进来。
两个人在游廊里对面相遇,各自唤了声“陆大人”“陈总管”示意,陆孝杰把不屑的眼神一错,陈渭却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陆孝杰匆匆向内的背影,下垂的眼皮底下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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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原府衙后院的厅堂里,穿着紫色圆领罩袍的老人慢慢叠起了手中的纸张,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匣,把新收到的书信收了进去,又重新放回架子上。
他动作始终不紧不慢的,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又坐回到桌边的圈椅里,端起桌上还氤氲的茶,细细抿了一口,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衙役在门口探头探脑。
他睁开眼看了过去。
衙役道:“大人,顾少尹求见。”
杜先贽慢吞吞地道:“既然顾少尹来了,怎么还要他在外面等,还不快请进来。”
衙役领命去了,片刻后,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
杜先贽眯着眼,就坐在椅子里往外看去。
圣人说听音辨人,每个人的足音都烙着这个人的性格印记。
像顾九识,永远沉稳、笃定,走过的步子像尺子量过一样均匀,声音不轻也不重,既不失于轻浮,也不过于沉重,从他身上,就能看到当世名士、君子的标准。
杜先贽心里无声地笑了笑。
他站起了身。
顾九识就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来,扶住了他,道:“杜大人,不敢劳动您迎我。”
杜先贽握着他的臂,示意他在对面坐了,口吻温和地道:“德昭,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顾九识道:“下官这次来,还是要同大人商议郊县调水的事。”
杜先贽端起茶壶,亲自给顾九识倒了一杯,口中不动声色地道:“哦?这些事,德昭尽可放手去做。但有利国、利民的事,我无有不同意的。”
顾九识却苦笑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
他低头喝了一口茶,道:“榆次、白马、乌城几地,都有乡老请愿,祁县、太谷的大地主,却又百般推脱,杨通判从中极力斡旋,李、刘两家只是不肯出人出力。”
杜先贽没有作声。
顾九识微微地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