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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恋 (第3/5页)

上轻轻一敲,那深邃的、美妙的、悠扬的回声,顺着耳内的管道一直曲径通幽,舒畅到你的心房里。

    在人的五种感觉器官之中,特别是当生命降生到这世上之前,就已经在活动的是人的耳朵。诗人柯托这样描写他诞生前的状况:

    “我的耳朵如贝壳,

    在其中交响的是,

    大海的亲切呼唤。”

    诗人柯托耳边响起的是大海的亲切呼唤,也许是他在母亲胎内听到的一种羊水弛缓的流动声或母亲的心脏跳动声。而当人濒临死亡之时,他所听到世界坠落的风声或轰雷声,都只能是靠耳朵。耳朵是人的五种感官中最先活动,也是最后停止活动的感觉器官。我相信耳朵是上天给我们的又一个能与神秘世界通讯的雷达,是上天给我们的灵感触觉。人的第六感大约是从耳传到大脑、心中和体内的信号。

    还有女人的脸上或颈部可能会化妆、整形,可是只有耳朵才是人化妆整形最少,最原始最暴露的部分。从前的人还相信如果给耳朵涂上什么,或整形以后,会损害耳朵的功能。此外与耳朵组成的汉字,也确实体现耳朵的功能和性格。如“耻”,即羞耻的事一般先是传到人的耳朵里,“闻”,即敲门而聆听求教;“聪”,对所有的事物都能知晓,才能有智慧和经验;此外如“耿”、“耽”、“聊”、“聒”、“联”、“聚”等,都体现了耳朵是人的性格和活动的寄宿之处。

    所以,我从来没有要阿福掏过耳朵。这是因为我觉得,把自己的耳朵给人打扫、掏挖,需要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其中信赖、爱护和温情等,缺一不可。一般说来,除了母亲、妻子和情人之外,耳朵是一种非常隐私的器官,不能随便给人摆弄。比如做学生的给老师用戒尺打了手心,是可以忘记的,但如果给老师揪了耳朵,他会记恨一辈子的。

    耳恋(3)

    但话说回来,就像麻将属于国技一样,掏耳也是一门技术,少受用则有益身心,多则上瘾,上瘾后难以自拔,反而戕害身心。阿福的悲剧也就在这里。有一次当他知道我是心理医生后,便神秘兮兮地跑到我大学的心理咨询室来,说是心里闷得慌,怕是心理有病,要求心理门诊。很快他就成为我精神分析、治疗的对象。

    这案例的问题主诉还是发生在桃井理发店里,那天店里来了个女客,大约就住在附近的几条街上,人家称她“惠子夫人”。这女客每次美容洗发完毕,就由阿福给她推拿、揉捏,之后便是掏耳。那女客的耳朵红润,柔韧,小巧玲珑,耳上的骨rou均匀,亭亭玉立,从外耳道朝内耳道看,洞xue逐渐开阔,白色的耳毛藏掖在隐蔽之处,幽深蕴藉;形神兼备,令人神思遐想。阿福从没见过这样美的耳朵,他差不多要一声长叹了!

    那天,头一次掏完一只耳朵,那女客又舒服又高兴,嗓子带点哭音,竟说:“我恨你”又掏完另一只耳朵,那女客翻身爬起来,浑身颤抖地问阿福:“我恨这个时候才遇见你,从前你在哪儿?”

    阿福心慌起来,推说去洗手间,一进洗手间就将门反锁上,那男根已竖起来,却没有尿,闭上眼睛大口地喘气,用手使劲地揉捏,等到满手湿漉漉地沾满了异物,才清醒了些。嘴里长叹了一声:“这狗日的。”

    此后,这女客便隔三差五地朝阿福那儿跑,而阿福见了那女人的耳朵,就顿时怦怦地心跳,像喝醉酒似的。事完之后,总是往洗手间里跑,身子软得如同剔了骨头,平白无故消耗了不少身心。

    阿福为了抵抗这种状况,曾经跑到红灯区去看“脱衣舞”,想转移神经兴奋的刺激点,可是扫兴的是,他在那儿老是无精打采的,像斗败的公鸡。老板带他去风俗酒店的“个室”(日本的色情场所),叫了个东南亚来的女人,两人刚脱衣服,阿福害怕起来,如同老鼠挨打似的,一溜烟地逃了出来。阿福告诉我,在那些场合,他一点也没有性兴奋,只是感到恐惧。可是只要一见到惠子夫人的耳朵,他就忍不住要手yin。

    不过对女性耳朵的爱恋,不仅是阿福才有的现象,其实许多诗人和文学家对女性的耳朵都有特别的关心。例如日本的作家芥川龙之介在他的作品中就有这样的描写:“辰子娇羞地靠在仅君的肩上,回首望到窗外。她那小巧玲珑的耳朵被斜射过来的日光一照,粉红透明。俊助见了觉得比什么都美妙,比什么都令人销魂。”读过这样的文章,再去注意女性的耳朵,特别是当日光逆照在女性的耳轮上时,发现的确如芥川龙之介所描写的是薄红透明的,充满了一种单纯朴素的美。

    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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