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烈苟(陈年烈狗)_第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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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节 (第3/3页)

盲杖,两只手往前一搂环着迟苦胳膊,就像每次听见哥哥一样,是一个拥抱一样的贴近动作。

    “你在哪儿啦?我都听不见你了。”陶淮南鼻子下面挂着薄薄的小汗珠,一只手抓着迟苦,另外一只抬起来用手背蹭蹭汗。

    迟苦被他贴得也热,皱着眉说:“松开我。”

    陶淮南不听,回嘴道:“松开害怕。”

    迟苦甩甩胳膊,把盲杖捡起来塞他手里:“走。”

    陶淮南不想接,迟苦非往他手里塞,于是闷声道:“那咱俩一起走。”

    迟苦又不是瞎子,他走什么盲道。陶淮南扯着他不放,迟苦说:“别人都会了。”

    “啊……”陶淮南张张嘴,鼻子底下又挂了层小汗珠,慢慢说,“……就我不会。”

    说完这句就不说话了,抿着唇慢慢松了手。

    他知道班级里别人都会了,他是班级里最笨的那个,是最胆小的那个。

    陶淮南站在原地,脸蛋晒得通红,大眼睛往下垂着,用盲杖在地面上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体育老师见他俩站这都不动,从那边走了过来,握着陶淮南持盲杖的手,边教边带着他往前走。

    陶淮南侧了侧头,没听见迟苦跟上来的声音,回过头慢慢被老师带着去前面了。

    因为这个事,陶淮南一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

    体育课下课是排队回去的,他抓着前面人的衣服,乱糟糟的脚步声都在一块儿,他听不出来前面人是不是迟苦,也不敢碰人家,只能抓着一个衣服边。

    到了教室不知道该往哪走,被人拉着手腕带到了座位上。

    这个是迟苦,听出来了。

    迟苦总是不说话,这次陶淮南嘴也闭得严。

    陶淮南其实没那么介意被嫌弃,体育老师因为他不会走路的事说过他好多次了,陶淮南并不在意。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没多么放在心上。

    这次却真的失落的挺久,一下午都没回过头。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被迟苦牵着去餐厅又牵着去cao场活动,都始终垂着头。

    迟苦也不知道是粗神经还是就不想理他,跟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小瞎子一颗敏感的心被刺了一下,又不得不继续牵着手。

    可真没用,陶淮南低着头想。

    这么小的孩子也知道分帮结伙,小孩子们过了最初害羞胆小的阶段,慢慢地都熟悉了起来。熟了就开始分堆儿了,谁跟谁玩得好,每天都在一块玩。

    陶淮南在这方面很封闭,他不愿意接触别的小朋友,他天天只知道抓着迟苦。迟苦就更不用说了。

    这就导致陶淮南一旦放开了迟苦的手,在学校里他就再没熟悉的小伙伴了。上学这么久了,他甚至连班级里谁的名字对应谁的声音都还听不出。

    同屋的另外两个男孩儿天天凑在一起玩,其中有一个很凶,最初哭得最厉害的就有他一个,现在不哭了,却经常把别的小朋友弄哭。

    串小火车去水房洗漱的时候,陶淮南抓着迟苦,后面被别人抓着,力气有点大,扯得他小背心都变形了,前面勒着脖子。

    奶奶在前面看见了,说了那男孩儿一句,让他跟上,轻点扯。

    男孩儿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地吐了吐舌头。

    陶淮南刚才被勒得有点难受,下意识想叫迟苦,想起迟苦总是冷兮兮凶巴巴的,还嫌他笨,于是又咽回去了。

    迟苦本质上就是一农村出来的野孩子,他能活到这么大全凭运气,没城里精细养出来的小孩儿那么多敏感细腻的心思。

    陶淮南内心戏演得都快把自己酝酿哭了,迟苦压根就浑然不知。

    晚上陶淮南在自己床上难受,觉得自己太难啦,又没用。迟苦有时候对他好有时候凶,对他凶的时候陶淮南心里可真难过。

    枕巾在手指间轻轻搓着,也不扯着动动了,就这样细细碎碎地搓,巴不得迟苦在那头晃晃枕巾。

    然而迟苦在床那头把枕巾往脑袋底下一压,坦着肚子都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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