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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玉河(5) (第3/14页)

,她们也有灵动的筋劲和聪颖的性情。

    她们轮番交替着低伏,积聚,她们的每一根趾头先分张而后使力,跃跃欲试着腾挪扑朔的样子,就像两头追赶野物的小猎狗一样,吉尕怎么看都看不够。

    吉尕并不是要看她们怎么样的好,她是要看着她们的尖俏什么时候轻轻触了地,怎么往地下又宽缓又绵密的压结实了,又怎么断然爽利的踮高,吉尕是在算计那一块石头一眼看过去长得什么样,紧跟着被她一脚板子扑下去,膈应在绵密的皮rou沟回里的麻辣酸涩又是个什么样。

    这些行迹算计清楚了,她走过一条河就是看过一条河,每回踩上的籽玉从一开始飘飘忽忽可能是的

    心情感应,慢慢变成了有形容,有样貌,可以清晰洞见的胸有成竹,那是一种锲而不舍,知行合一,想和做的长期苦修之后,突然的觉悟。

    吉尕相信她自己要把踩玉做到死大概已经是件命中注定的事了,但是她不愿意相信女儿的命运也是一样。

    也许还有一点点其他的可能性。

    不管那是个什么样的可能,首先她得活着。

    只有能够捡到玉的人才能活着。

    吉尕在以后做踩玉的很多年中一直能够捡到很多的玉。

    最开头的那一年吉尕的女儿十岁还不到,她就找场里管事的要来一根绳子,一头拴在女儿的腰上,一头拴住自己的腿,她每天领着女儿走一趟夜河,那时候她的女儿下到河里,一河的冷水能漫到小娃娃的屁股。

    女儿在以后的那么多年里越长越大,女儿每天看她,学她,一边走,一边捡,也能捡到越来越多的玉了。

    除了领着女儿的吉尕以外,采玉工场里平常难免还会有几个带着孩子的mama,再有就是眼见着哪一个女人的肚子凸挺了起来,越长越显出了孕形。

    每一家采玉工场都是一个住着许多青壮妇女的地方,踏玉河边的草场上也从不会缺少漫游放牧的民族部落。

    部落里的男人遇到生出了兴致的时候,就可以往马鞍子前边搁一条羊腿,喜欢热闹的再多约几个亲朋,一同骑到最靠近的玉场子去寻一寻乐趣。

    一条腿的价码足够很多人乐上很多回了。

    实际上玉场一直都指望能够靠这种把女人拆零了卖的办法补贴日常开销。

    场里养活一个女人,本来要使用的正道就是她的脚,只不过一个被养活了的女人除了脚以外,其它的地方能派什么用场大家都知道。

    这些其它的生意已经不用再另下本,自然就是越多越好,多贱的卖了也不吃亏。

    玉场里每回买羊rou买小米都是先问人要不要快活,答应能收快活的卖主最受欢迎,价优量大不提还有任君挑拣。

    实在不肯要的再来谈那些银两和铜钱的事。

    三五成群的生意男人来了又走。

    玉场里也就断不掉此起彼伏的大了肚子的女人。

    大着肚子的女人每晚照样下水走河,一直走到生出来了给歇一天班,歇完以后背上娃娃继续走河。

    按照玉场里过的那种日子,大多婴儿都没能活过多久,偶尔有几个幸运的长到了可以断奶的年纪,就会被玉场卖给经过的游牧部落去换回羊rou。

    游牧的生活风餐露宿,艰难困苦,儿童存活率低,总是非常的缺乏人口。

    反而是像吉尕女儿这样一开始就登记成了雪戎奴隶,按照规矩要终生服役的孩子一直留在了矿场里边。

    整天守在采玉矿场里的女人们大半个白天都在睡觉,躺在芦苇草棚里的吉尕往怀里搂紧她自己的,正在越长越大的小女儿。

    她想总有一天女儿也要长到上镣穿环,黥字烙印的年纪,再给黥了的黑字上熨一个叉。

    那样一来她就全完了。

    女孩睡得正甜,棚子外边的晴天一片正大光明,可是吉尕只觉得全身一阵一阵发冷。

    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个什么办法。

    有时候吉尕觉得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告诉女儿,应该说的,一定要说的,还有不应该说和不能够说的。

    可是到了最后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吉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女儿说过话了。

    吉尕不能说话。

    她没有舌头。

    女人的舌头跟她两只手上的十个手指头一样,很多年前就被她的雪戎主人割掉了。

    没有了舌头不能说话。

    吉尕有一次用她的赤脚底板抹平了自己身子前边的沙土地。

    她拳拳的收拢住另外四个趾头,使用支棱在前边的大脚拇指往沙子上面写字。

    吉尕写,有,谁,认,字。

    睡完了觉的女人下午围坐在河滩上慢慢等天黑。

    她们当下没有需要做的事。

    除了遇到送羊rou的买卖上门,要挑几个女人出去付账款之外,玉场里平时都让大家好吃好睡,好好歇息,归根到底只要她们到了天黑有体力,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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