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瑟到后门口:“贫道这几位师弟颇有些横练功夫,寻常人十个八个近不得身,女君一路上只管使他们护卫便是。”
“师兄费心了。”
顾瑟戴了幂篱,向冲阳子欠身作别,于轻纱后眼波微微流转。
外观低调朴素的乌篷马车,四名道士并四名黑衣侍卫前后簇拥,另有个青衣的小童子,端端正正地坐在车辕上,肃着一张雌雄莫辨的漂亮小|脸,这时跳下来向顾瑟行礼,叫她:“四娘子。”
顾瑟在顾氏姊妹中行四。
她不认得这个少年,但他既然坐在这里,想必也是夙延川安排的。
短短一个时辰,他倒是部署周密。
顾瑟心情复杂地受了礼。
冲阳子的目光在那四名黑衣卫上一扫而过。
观中这一批接待的世家子弟,顾瑟是走的最晚的,也不过迟上三五天的工夫,偏偏就遇上了这样的事,冲阳子既没有乃师的威望,也没有乃师的手段,对袭山流民尚要怀柔安抚,对顾瑟这样大族出身,又是恩师老友后人的弟子,则更有些难以宣之于口的歉意和回避。
这四个人身上血气冲天,虽然一言未发,进退之间却隐隐有一种森然的法度。
说是百年清贵顾氏养的侍卫,冲阳子是不信的。
但既然这位小师妹这样说了,他也就当做是真的。
那面容昳丽的青衣小少年行完了礼,肃声道:“姑娘,时辰将近未初了,该尽早出发,晚上能赶到郁川,就能在庄子上好好休息一晚,不必在驿站投宿,使姑娘受罪。”
顾瑟颔首,与冲阳子作别:“……师兄便不必送了,这几位师兄弟,我也会好好照顾。”
又特地道:“谢师兄那里,我本拟带他回京好生调养,谢师兄既然不肯,那还是要麻烦师兄多多费心了。”
冲阳子和声道:“都是分内之事,师妹但放心。”
两人相对揖别,顾瑟便转身上了马车。
那漂亮的青衣童子掩上了车厢门,仍旧坐在车辕上,四个黑衣侍卫两个坐在车上赶马,另外两个与四名道士一起骑着马拥簇着车驾前行。
这马车外边看上去平平无奇,内里空间却颇为舒适,顾瑟并两大两小四个丫头坐在里面,也并不显拥挤。
闻音坐在角落里,想了又想,还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姑娘,那位、那位恩公可靠吗?咱们家哪有庄子在郁川?”
她心里万千的担忧和摸不到头绪。
她道:“若是出了什么万一之事,奴婢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给姑娘啊。”
顾瑟微微一叹。
她简洁地道:“论起来与我们家也是世交,你不必担心的。”
闻音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说服她。
但她在顾瑟身边服侍了几年了,有个好处就是听话。
她是顾瑟的母亲云氏夫人选的,自然听云夫人的话。而此刻顾瑟莫名的姿仪迫人,她也肯听小主人的话。顾瑟既然这样说了,她张了张口,终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道:“姑娘,奴婢心里头十分的不踏实,谢公子曾说帮咱们向府里传了信的,如今咱们就这样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府里派的人走岔了……”
顾瑟道:“桐、壶二州流匪流入京畿,京城此际必定是戒严的,府里纵然想派人出来接应我们,想必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今年开春以来,青水沿岸雨势丰沛,六月中即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