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以皇二子夙延庚为钦差,三司使白永年为副,携赈灾资财与诏旨奔赴灾地,辗转桐、壶二州。二使所携资财不谓不丰,所传诏旨不谓不德,然而两州灾民却多有哗变。
大量流离人口涌入了京畿,带来了相当的sao动和不安定,也是引发望京山这一番变故的罪魁祸首。
她微微垂了眸子。
如果把过往的十年当作一场大梦,而此刻的生活即是真实。
那么在梦里,凭借这次无功有过的赈灾,反而得到庆和帝的怜惜,得以受封秦王、观政六部的二皇子夙延庚,则是在此之后,真正开始积累政治资本,为太子夙延川找了无数的麻烦。
她要想个法子去变一变这个结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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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茫茫擦黑的时候,马车下了官道,又粼粼地走了一段路,在一座门户森严的庄园前暂时停了下来。
闻音见车停了,隔着窗子稍提了声音,问道:“可是到了么?”
回话的依然是那个坐在车辕上的青衣少年,他道:“请姑娘稍安,某正使他们搬路障。”
闻音从窗帘的缝隙里向外窥去,几个人高马大的庄户正在从土里向外卷着粗粗的绳索,打眼看过去,少说也有十几条绳子在地里。
她忍不住咋舌,小声道:“这莫不是绊马索么,怎么一个庄子还要预备这样的东西,姑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顾瑟支颐看着她开了眼界一般又有些惴惴的模样,笑了一笑。
她注意到那个青衣童子自称为“某”。
这是西北那边的军汉更喜欢的说法。
等到马车动了又在一座不大的方院里再度停下来,顾瑟下车的时候,问侍立在车边低眉顺眼的青衣童子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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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子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旋即像是意识到失礼,又深深垂下头去,道:“贱名不堪污贵人耳,姑娘但唤某‘小乙’则个。”
这是不肯告诉她了。
顾瑟微微一笑,也没有追问。
这是那人麾下的属从,有些来历、有些个性,亦都在她意料之内。
何况她这个那人一时忽发善心救下来的拖油瓶的身份,在这几个侍卫眼中,不过是个要敬着这一程的过路人。
只是这少年这样容颜,她一场大梦,竟然毫无印象。
或许是离开了。
或许是夭折了。
若是后者,总归是件可惜的事。
她扶了闻藤的手,迤逦向堂屋走去。
已经有八个梳着圆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布衣妇人等在了门口,这时当面迎了上来,两个簇在了她左右,另几个或扶了闻音、闻藤,或接了小丫头手里的物什,簇拥着进了屋,又给顾瑟磕了头,为首的妇人笑盈盈地道:“奴婢夫家姓常,是主子在庄子上的管事。姑娘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婢等去做,小乙哥都嘱咐过奴婢了,任是庄子上有的,必定给姑娘预备的妥妥当当。”
折腾了这一整日,顾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任是心里再怎么成熟,身体上也乏得透透的了。
闻音侍候她多年,晓得她眉眼浅深,忙道:“常mama也不必麻烦,只管烧些热水,备几样清淡小菜,再煮碗